昭云盯着她的眼,笑道,“娘说话还真有趣,那些皮毛都是六郎费心猎的,我记得三哥说过,用来还八两银的猎物拿到县城去卖,整整卖了三十两银子,娘说那些东西不值八两,想来是一着急说错话了。”
李氏气的发晕,心里暗骂三郎多嘴,平时见他笨嘴笨舌的,怎么到了女妖怪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被亲娘接连埋怨的言小三,刚要起身收拾摊子,一个喷嚏打出来,好大的阵势。
五大三粗的言小三下意识揉了揉鼻子,奇也怪哉,今儿个怎么一直打喷嚏?是病了?还是咋的?
一口一口的黑锅甩给‘言三哥’,直说的李氏哑口无言,颜面尽失。
对付她委实简单,遇到事就说是三哥说的,三哥多老实的人,从不说假话。
李氏心疼儿子,顶多是嘴上骂两句,但对六郎,简直是耗费了一生的苛刻。
不等她再胡闹,就被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怼回去。
强人不敢犯众怒,纵是李氏捧着厚厚的账簿来数算言六郎的不是,这诸多的不是中,也不能说人家不孝。
十六年来非打即骂还能好好伺候你,你让人还钱,人二话不说把一天的成果送上去,足足三十两银子,换成米粮这得吃多久?
且这儿子十岁的时候就被分出来独撑门户。
小时候饿的没饭吃你不管,生病要死了你不管,长大了娶了有钱的媳妇,眼瞅着房子要盖起来了你来管,就是亲娘也不能这么做啊!
李氏灰头土脸的离开,昭云朝着言六郎一笑,伸手安抚他,“没事了,你看,很好解决的。”
言六郎怔怔看着自家小媳妇,既感动又感谢。
孝道大于天,李氏哪怕有万般不是,很多话也不能出自儿子之口。不到万不得已,言六郎还不想和李氏撕破脸皮。
毕竟,人生在世,谁不要个脸呢?
要脸的言六郎为了表达内心的感动,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饭后,昭云拿着帕子擦了嘴,“我要去县城一趟。”
言六郎凝眉,显然是想起几日前锦绣阁那事,“我和昭云一起去。”
昭云摇摇头,“不行,你得看家。”
这是她的家,她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言六郎垂眸沉思,眉眼掩着失落,“好吧,听你的。”
昭云温柔的摸了他的脑袋,“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用过饭昭云启程往县城赶,坐的还是王大叔的牛车,摇摇晃晃到了锦绣阁门前。
昭云下车时特意拿出十文钱作为车费。
王大叔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嘴笨,没两句就让昭云说的不得不收了十文钱。
辞别王大叔,昭云抬头看着锦绣阁的牌匾,揣着今日画好的图样,从容不迫的走进去。
因了柳夫人和容大小姐那事,锦绣阁负责接待的侍者对昭云印象深刻。
上次应对突发情况侍者应对不周,被大掌柜好一番教训,这次见了昭云,态度更加和善,“客官有什么需要?”
昭云环顾偌大的锦绣阁,“我要见你们掌柜。”
……
金掌柜坐在梨花木椅上,微微讶异,“卖图样?”
“……姑娘有所不知,锦绣阁一应首饰,图样都是专人负责,姑娘的图样我虽没见到,但能为锦绣阁专供图样的,可没姑娘这般年纪呀。”
对于画手而言,年轻意味着不够纯熟。
不是金掌柜看不起人,他能见昭云,已经给了她极大面子。
锦绣阁大掌柜,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见的?
要不是看在小夫妻还有点意思的份上,金掌柜根本不会给昭云这个机会。
机会给了,能不能把握住,又是一回事。
但话说回来,手艺人,还得手头上见真章。
昭云随手取出一份图样,“金掌柜请看。”
金掌柜不惑之年,能稳坐锦绣阁大掌柜,靠的是阅历和眼力。
“不知这样可入掌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