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六郎垂眸沉思,眉眼掩着失落,“好吧,听你的。”
昭云温柔的摸了他的脑袋,“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用过饭昭云启程往县城赶,坐的还是王大叔的牛车,摇摇晃晃到了锦绣阁门前。
昭云下车时特意拿出十文钱作为车费。
王大叔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嘴笨,没两句就让昭云说的不得不收了十文钱。
辞别王大叔,昭云抬头看着锦绣阁的牌匾,揣着今日画好的图样,从容不迫的走进去。
因了柳夫人和容大小姐那事,锦绣阁负责接待的侍者对昭云印象深刻。
上次应对突发情况侍者应对不周,被大掌柜好一番教训,这次见了昭云,态度更加和善,“客官有什么需要?”
昭云环顾偌大的锦绣阁,“我要见你们掌柜。”
……
金掌柜坐在梨花木椅上,微微讶异,“卖图样?”
“……姑娘有所不知,锦绣阁一应首饰,图样都是专人负责,姑娘的图样我虽没见到,但能为锦绣阁专供图样的,可没姑娘这般年纪呀。”
对于画手而言,年轻意味着不够纯熟。
不是金掌柜看不起人,他能见昭云,已经给了她极大面子。
锦绣阁大掌柜,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见的?
要不是看在小夫妻还有点意思的份上,金掌柜根本不会给昭云这个机会。
机会给了,能不能把握住,又是一回事。
但话说回来,手艺人,还得手头上见真章。
昭云随手取出一份图样,“金掌柜请看。”
金掌柜不惑之年,能稳坐锦绣阁大掌柜,靠的是阅历和眼力。
“不知这样可入掌柜的眼?”
和当初三哥学的分毫不差。
李氏老脸一红,道理上站不住脚。
邱三意味深长的看着妇人,扯着嗓子怪笑一声,“哦,这么一回事啊。贵人忘事,贼喊捉贼啊。”
啊什么啊,李氏不满的撇撇嘴,“就是我说了那话又怎样?我是他娘,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以前穷的时候知道吃家里的,这会儿有了钱,一分不给家里花,你还有理了?”
昭云摇摇头,“可我知道的不是这些啊,三哥说了,每逢过年过节娘都会给三哥零花钱,哪怕分家了也如此。”
“六郎自幼纯孝,晓得爹娘辛苦,十岁从家里分出来,再苦再累没朝爹娘要过一分银子。”
“就连前阵子从山里打猎回来,娘来讨债,六郎也乖乖的把猎好的猎物送过去。”
“娘说的,还了三哥操持婚事的银子,额外再给娘三两银子,这事就了了。”
“六郎拿猎物抵了八两银子,家里哪还有余钱?”
一听这中间还有‘八两银子’的故事,村里泥瓦匠的脸色顿时不好看,当娘的还有让儿子还钱的?
儿子成婚,为人亲娘不说帮扶着点,就连兄弟之间的好心也想着收回去,这叫怎么一回事啊!
八两银子,也亏了李氏张得开那个嘴!
真是丧良心呦。
李氏见邱三等人以谴责的眼神看着她,一下子急了,“八两银子?你也好意思说!那些猎物不过是山上猎的寻常货色,哪值八两银子?”
她这一反驳,侧面应证了昭云所言不虚。
本是言六郎盖新房,赶上李氏这个大嗓门来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起。
“六郎他娘呀,你这就过分了。孩子长大不容易,成婚娶媳妇过日子更不容易,你这不是添乱嘛。”
“是呀,想当初三郎成婚时你怎么做的,怎么轮到六郎,你的心就这么硬了?”
李氏恼羞成怒,“我怎么了?我心硬?没有我十月怀胎,哪来的这个兔崽子!孝道大于天,我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关你们什么事?”
这话就没人应了。
亲母子的事儿,还真不是外人能置喙的。
见没人吱声,李氏越发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