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细说前因果 刺客天上来

戚继光道:“听说此物出自四川唐门,只是无缘得见。江湖中人闻之色变。你打完了吗?“

“没有,毒针没有用过。它可一次用完,也可分用八次,每次能同时射出十六枚钢针。对付白老三只用了一次,麻药针尚能用三次。“

戚继光道:“那好的很,这一路到滁州应该可保无事。到了滁州休息个六七日,待大人伤势见好再行北上,届时也可不再劳烦贤弟护送了。“

李良会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心里还想另外一件事,他要顺便探听血如意的下落,离开郧阳东进之时外公就有此吩咐。顾北通当年将江南镖局交给女婿李天扬之后回到襄阳,不料当天夜里宅院就起火,顾家产业烧了个精光,只好遣散管家伙计。顾北通明知是仇家报复却查不出是谁,好友雨正听说此事将顾北通接到郧阳府雨家庄园,择一清幽小院供其居住,顾北通也将襄阳的田产卖掉带到了郧阳,从此定居雨家。顾北通与雨正可谓忘年之交,雨正比他年轻十多岁,他与雨老太爷也是忘年之交,比雨老太爷小了整整三十岁。雨家经营布匹生意,全国各地共开了几十个分号,雨家布庄的货物钱款南北运输都是江南镖局保镖,从雨老太爷那会儿开始雨顾两家打了近四十年交道。顾北通平日除了帮雨正算算账之外就是陪雨老太爷和玄微子下棋养花,有时也陪玄微子回武当山,顺便去看望外甥和女儿,郧阳府就在武当山下,距离不足百里,一日就可上山,十分方便。六年前的一个夜里,雨家的传家宝血如意被盗,那血如意关乎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武当、雨家和南阳南宫氏家秘密查访多年杳无音信。当时雨家有三大高手和当家人雨正都在场却没查到贼人的蛛丝马迹,这三大高手分别是玄微子,南宫云和顾北通,玄微子是武当五老第五老功力已臻化境,南宫云是武当五老第四老玄虚子的爱徒功力绝顶剑法超群,顾北通的功力虽弱于他们但也是登峰造极,雨正没用拜师学艺算不上绝顶高手,可也时常得到玄微子的指点和妻子南宫云的点播,其实他所学就是南宫云传授的南宫氏家武功和一些武当山的路数,还有顾北通所教的掌法,一般江湖侠剑客也不是他的对手。三个月前白云九剑中的白老三悄悄潜入雨家被拿获,逼问得知是为盗取血如意而来,南宫云本要废他武功,考虑到可能得罪身为武林盟主的白云庄主钟万雄才作罢,一番计议过后顾北通将他放走,故意让他得知血如意六年前失盗一事。一个月前南宫氏家门人又打探到一个消息,说是魔宫九鬼在徽州得知了血如意的下落,是以顾北通嘱咐李良沿途暗访,前者那蒙面女子大闹石堡村追问魔宫九鬼血如意下落一事也是缘此。

一路上李良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可每每转身看来却无人影,将此感觉告诉戚继光,戚继带转马头跑出老远查看然后回来大笑道:“贤弟好耳力啊!所说一点不差,后面一里处是有一些行人,查看过了都不是习武之人。“

李良暗自摇头,朝戚继光讪笑着没有说话,但他这次真切的感觉到跟踪他们的人就在三丈以内,而且还是两人,已经跟踪了一个多时辰,只是距离他们时远时近,有时感觉不到,每当感觉跟踪者就近身后时回头去看什么人也没有,感觉也跟着消失,这种异样的感觉使得李良心里打鼓,身上寒毛直竖,来人的武功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向他们出手,难道是惧怕自己的万花针?想到此处李良悄无声色的把手伸进怀里。

“贼人在我们头顶。“车内传出胡宗宪轻轻声音。

李良戚继光闻言仰头望去,头顶两丈多高的地方是路边一棵大槐树斜伸过来的粗大横枝,树枝上正爬着一个人,旁边的密叶也在晃动。李良戚继光对视一眼,好像都在苦笑,他们自知这么高的地方凭自己的轻功是跳不上去的。戚继光小声吩咐:“快走!“

赶车的护卫挥了一鞭,马车加速向前奔去,头顶上方响起了弓弦声,护卫又是一鞭打在马背上。

四支利箭前后射来,两支射向马车,两支射向后面两个护卫。李良从马背上跳下躲到树后,攀着树枝纵了三次跃上了那个粗大的横枝。戚继光挥刀打落射向马车的两支箭,跟着胡宗宪的马车跑出十丈多远。后面的两名护卫一个打落射向自己的箭支向前跑去,一个后劲中箭,在他中箭倒地的刹那转身仰面把自己手中的钢刀向上抛去。

爬在大树横枝上向下放箭的蒙面黑衣人仿佛没料到那个垂死的护卫会向自己射出一把刀,大惊之下忙把探出的身子往回缩,躲开钢刀的时候刀锋碰到了弓弦,“嘣”的一声弓弦被割断,弓背弹开,一端打在他自己的脸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李良跃上树枝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差点笑出了声。机不可失,跨前一步飞起一脚踢向蒙面人的头顶,蒙面人爬在树枝上躲无可躲,只得把头偏开,李良的脚重重踢在他左肩上。“咔嚓”一声肩胛骨断裂,蒙面人惨叫着掉下去,要是一般人非摔死不可,可这蒙面人在落地的时候翻身站住了,转身纵出一丈多远钻入荒草丛中消失不见。

李良对着前面的密叶喊道:“你现身吧,不要再躲了。”

密叶分开出现一个黑衣人,此人却没蒙面,满脸的刀疤,一条眉毛,李良瞬间想到他是谁,伸手往怀里摸,万花筒竟然不见,李良大惊,暗道不好,强装镇静向前跨出一步。

刀疤脸冷笑道:“少侠好身手啊!趁人之危暗下毒手,在下真是佩服的很啦!”

李良哈哈大笑,打趣道:“过奖!还得向尊驾好好学习如何躲在树上放冷箭”

刀疤脸冷冷道:“我奉劝少侠不要多管闲事,胡宗宪那狗官是严嵩一党,你要助纣为虐不成?”

李良反问:“你怎知他是狗官?严党都该死吗?”

刀疤脸冷哼道:“不错,严党都该死。”

李良慢道:“我不管他是不是严党,但他是一个好官,一个好人!”

“哈哈哈……”刀疤脸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凄凉与怨恨,狂笑声震得树叶掉下一片,周围的树枝摇晃不止,震得李良透不过气。

“难道严嵩不是好官?难道严嵩不是好人?”

李良愣住了,没想到刀疤脸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刀疤脸接着反问:“严嵩不贪钱,家居陋室,粗茶淡饭,一件棉袍穿了几十年,你可知道?严嵩不好色,只有糟糠妻一个,满朝文武能有几人如此?严嵩勤于王事,力主抗倭,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