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豫接过诏书,仔细看了看,见诏书上果然写着将“望南三百里内土地封赏忠义侯钟豫”,诏书落款处盖着南夷国主乌必奇的私印,边上是南夷国师雷默的私印。
他满意地将诏书收入怀中,又将自己写的投名状递给雷默。
雷默看投名状上写着“愿为南夷效力”等话语,也满意地收了,“此蛊请钟统领收好。”说着将刚才拿出过的那只瓷盒,递了过去。
钟豫仔细看瓷盒密封着,又看瓷盒边封着一圈香粉,小心地接过瓷盒收入袖袋中,“时候不早了,若再不回去,只怕圣上惦念,我先告辞了。”说着抱拳行了一礼,转身走出正厅。
“好,钟统领小心,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他送到正厅门口,殷切嘱咐了一句。
钟豫微微点头,走出大门。
“国师大人,奴婢要回到驿馆去盯着吗?”从驿馆中回来的丫鬟,过来请命道。
雷默看了她一眼,“林云晓已经见过你了,你再回驿馆去送死吗?”他现在心情很好,想到林晓那非人的身手,觉得丫鬟身份暴露之事,倒也不能全怪她。
那丫鬟听国师语气温和,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了,喜出望外地跪下谢恩,“奴婢谢国师大人不罪!”又犹豫地问,“国师大人,没人看着,钟子归万一反悔了可怎么办?”
“哼!他反悔也没用!”
“奴婢愚钝。”那丫鬟看着国师手中那张纸,就靠一张投名状,钟豫就不敢背叛了?
“他写了这个,不论事情如何,就是他的一个把柄。卫国人讲究清名,他写了投名状,就算没有背叛卫国,卫国的君臣也容不得他了。再说,那蛊虫他只要带在身上片刻,就甩不掉了。”
雷默阴恻恻地一笑。他身为南夷国师,给出的蛊虫,会比林寒莲的蛊虫好对付吗?钟子归只要带着蛊虫片刻,蛊虫就会受香粉刺激产卵,到时只要瓷盒一打开,卵虫飞散,驿馆中的卫国人只怕大半都要中蛊。
钟豫若运气不好,中了蛊虫死了,那自然一了百了。若是他侥幸活着,他们就如约将望南关的封地给他,就当在卫国和南夷之间,多建了一道关城罢了。
钟豫一副不欲再多纠缠的不耐烦样,站在桌边,看着雷默。
雷默暗自一笑,心中不禁得意起来。若钟豫不打算合作,也就不会这这点上纠缠。若真的不想多言,刚才又何必纠缠封地之事?现在这作态,不过是自抬身价而已。只是这架势,做得太刻意了。到底是少年人,太嫩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起身走到钟豫身边,轻拍钟豫的肩膀请他坐下,“其实,钟统领所说之事,也是我们所虑之事。钟统领不信我,那我又如何敢全信你呢?”
“国师知道我中了情蛊,若想活命,只能求靠国师了。”钟豫顺势坐回客座,语气一软,“国师也明白,我与国师合作,国师占尽先机,钟某人却是拿命在赌,我又如何敢不谨慎呢?”
雷默了解地点头,“我自然明白钟统领的顾虑。只是,若先将封地给了钟统领,那钟统领若是失信,我该如何处置呢?”
“我岂会将自己的性命视若儿戏?”
“我听人说,钟统领视死如归……”
“知道必死无疑,我何不死得漂亮些?”钟豫坦然说道,“国师也知道,我早就中了情蛊。林寒莲告诉我,中了情蛊后必然会发狂致死,既然注定要死,我为了郡主的兄长而死,至少,郡主还能记住我吧?”
钟豫说着,怅然一叹,“只是蝼蚁尚且偷生,若能活着,我何必慷慨赴死?”
“好,钟统领这话说得通透。”
“若国师真能解了我的蛊毒,还能做到刚才所说的,我对合作是求之不得。只是,空口无凭……”
“是啊,空口无凭啊!”
“那按国师的意思是……”
“钟统领不如立个投名状?既安了我们的心,又可记下今日合作之幸事?”雷默笃定地看向钟豫。不管钟豫所做之事有没有成功,也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有投名状在手,就是一个叛国的把柄落在自己手上。
就算钟豫反悔,可写下这投名状,他这一辈子声名也就毁了。
“钟统领若答应,我可先让国主御笔写上封地之事,再盖上我国师私印和国主私印。待到大功告成时,再让国主将望南关外的封地舆图给到你,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