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豫一副不欲再多纠缠的不耐烦样,站在桌边,看着雷默。
雷默暗自一笑,心中不禁得意起来。若钟豫不打算合作,也就不会这这点上纠缠。若真的不想多言,刚才又何必纠缠封地之事?现在这作态,不过是自抬身价而已。只是这架势,做得太刻意了。到底是少年人,太嫩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起身走到钟豫身边,轻拍钟豫的肩膀请他坐下,“其实,钟统领所说之事,也是我们所虑之事。钟统领不信我,那我又如何敢全信你呢?”
“国师知道我中了情蛊,若想活命,只能求靠国师了。”钟豫顺势坐回客座,语气一软,“国师也明白,我与国师合作,国师占尽先机,钟某人却是拿命在赌,我又如何敢不谨慎呢?”
雷默了解地点头,“我自然明白钟统领的顾虑。只是,若先将封地给了钟统领,那钟统领若是失信,我该如何处置呢?”
“我岂会将自己的性命视若儿戏?”
“我听人说,钟统领视死如归……”
“知道必死无疑,我何不死得漂亮些?”钟豫坦然说道,“国师也知道,我早就中了情蛊。林寒莲告诉我,中了情蛊后必然会发狂致死,既然注定要死,我为了郡主的兄长而死,至少,郡主还能记住我吧?”
钟豫说着,怅然一叹,“只是蝼蚁尚且偷生,若能活着,我何必慷慨赴死?”
“好,钟统领这话说得通透。”
“若国师真能解了我的蛊毒,还能做到刚才所说的,我对合作是求之不得。只是,空口无凭……”
“是啊,空口无凭啊!”
“那按国师的意思是……”
“钟统领不如立个投名状?既安了我们的心,又可记下今日合作之幸事?”雷默笃定地看向钟豫。不管钟豫所做之事有没有成功,也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有投名状在手,就是一个叛国的把柄落在自己手上。
就算钟豫反悔,可写下这投名状,他这一辈子声名也就毁了。
“钟统领若答应,我可先让国主御笔写上封地之事,再盖上我国师私印和国主私印。待到大功告成时,再让国主将望南关外的封地舆图给到你,你意下如何?”
两边都不信任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互相给对方一个把柄。
钟豫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最后咬牙一点头,“好。”
雷默满意地一笑,“钟统领稍候,我这就让人去向国主说明原委,请下一封封地诏书来。”
钟豫点头答应。
雷默让人送上笔墨,让那个钟豫见过的丫鬟进来伺候,让钟豫就在正厅写投名状,自己亲自进宫求见国主请封地诏书。
钟豫坐在正厅中,斟酌片刻写了几个字,又将那纸揉了扔进炭盆,一下扔了四五张,那丫鬟笑了,“这又不是写锦绣文章,钟统领也忒仔细了。”
钟豫没有接口,又想了想,才写好了一封投名状。
那丫鬟倒是不避嫌,看钟豫写好后,微微弯腰将那投名状看了一遍,嘻嘻一笑,“钟统领早要是答应合作,我们国师就少了很多心事呢。”
钟豫微微一笑,将手中毛笔放下,顺手抓过落在桌角的几颗瓜子握在手中。
丫鬟见钟豫没有说话的意思,识趣地收了笔墨纸砚,送上茶点,又将正厅中的炭盆烧旺些。
忙完这些,雷默也回来了。
他一走进正厅,看那丫鬟冲自己微微点头,满意地一笑,解开自己披着的大氅。那丫鬟连忙上前接过大氅,“国师大人,钟统领早就写好了呢。”
钟豫起身,将投名状捏在手中,期待地看向雷默。
雷默一笑,走到钟豫面前,摸出一卷诏书递过去,“钟统领可先看一眼。”
他武功比钟豫高强,这又是在国师府,他也不怕钟豫捏着诏书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