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情报过来的是莫提准的心腹。国师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定期会转发她的“敌国”消息。从这一点上,她就知道晋王将她这位亡国公主当成了后备的棋子。
最后这心腹道:“还有一个消息,约莫在四十五天前,魏国的郑王后在花园里被自己养的猫抓脸破相,差点连眼珠都不保。”
外人走后,陈大昌露出解恨的神色,却道:“魏太子受的处罚太轻了。”
“对魏国储君来说,在乎的不是处罚,而是老头子的喜怒。”冯妙君宅在这里休养期间,也让陈大昌给她讲解过魏国的局势,知道魏王除了太子以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她见过的萧衍,另一名是稍长她两岁的萧吾。
太子是王后所出,萧吾的亲娘死于生产血崩,因此萧吾由小也被交给王后抚养。这两兄弟一向比较亲近,萧衍与他们的关系就要生疏许多。
萧衍也已成年,前后立过两次军功,是王位的有力竞争者。她想起萧衍和云崕一起出现在聚萍乡,想来这位王子有意拉拢国师。“王后负伤在先,太子后被责在后,这一对大权在握的母子先后倒霉,对手却都不是人,天底下有这样的巧事么?”
伤了王后的是只猫,坑了太子的是老天爷的暴雨,他们就算想寻个对手来出气恐怕都找不到方向,这口气要憋死了。太子倒霉,获益者当然是另外两个兄弟了,所以这事保不准是萧氏兄弟哪一个捣的鬼,说不定云崕也横插了一脚?
毕竟国师行事,神鬼莫测。
魏王还没有老糊涂,她能看出来的,他怎么料不到?一来大概是没有证据,二来……
“看来云大国师在魏国混得很开。”冯妙君幽幽道,没漏听“魏王派去酉田的小司察死得蹊跷”这句话。
自己派出去的人不明不白死了,魏王居然也不深究。她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还不熟悉,但看晋王和莫提准的关系,似乎并不是这样。
陈大昌在一边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冯妙君注意到了,瞥他一眼:“说不出口的,就别说了。”
陈大昌:“……”肚子里的蛔虫都没小姐厉害!他身为安夏人听到旧国传来的不幸,本是满腔悲凉,转而想起王后的遗愿,才硬生生将话都憋回去。
无论他再怎样不甘和悲愤,小姐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不该背负着家国的仇恨而活。
冯妙君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可这副身躯里的灵魂已经不是长乐公主,她对复国和复仇都没有兴趣,也不会被旁人的道德义气所绑架。她只专注于眼前的问题:“安夏和大魏发生的消息,过了一个多月才传到我们这里来,估计连外头的百姓都知道了。闭塞即是被动,须有个稳妥快捷的情报渠道。”
信息才是最宝贵的资产,可她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离开甜水乡前蓬拜说过的话,转而问陈大昌:“我们在晋都的人手,你可打过交道?”
陈大昌摇头。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原本在蓬拜手下办事,所知有限。
冯妙君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盘算。
早饭后,下人来报:“许先生来了。”
许先生大名许凤年,是莫提准的二徒弟,真实年龄已经三十有九,可是身具修为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他看起来顶多就是二十出头,唇红齿白。
河鲨事件后,她就厚着脸皮去找莫提准,要这个便宜师傅教她些真本事。虽说烟海楼里藏书无数,有大把修行典籍可学,然而她深明一个道理——有师傅,少弯路。
不然前世市面上那么多教辅书籍,为什么学校还得有名师来讲学?
经验也是最宝贵的知识之一。
她没有修行的潜质,莫大国师当然不会花费宝贵时间亲自教导,于是把这重任丢给了二弟子许凤年,要教得她有自保之力。
她这个挂名的三徒儿总是笑眯眯地唤许凤年一声“二师兄”。冯妙君本就长得可爱,许凤年不知道这称谓很特别,见她每次唤完都笑得格外讨人喜欢,对她也多有照拂。莫提准原本要求他每四天去指导冯妙君一回,不过许凤年这半年来闲居在都城,冯妙君干脆将他请到自己宅邸里住下,方便就近指导。
---军情速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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