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君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可这副身躯里的灵魂已经不是长乐公主,她对复国和复仇都没有兴趣,也不会被旁人的道德义气所绑架。她只专注于眼前的问题:“安夏和大魏发生的消息,过了一个多月才传到我们这里来,估计连外头的百姓都知道了。闭塞即是被动,须有个稳妥快捷的情报渠道。”
信息才是最宝贵的资产,可她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离开甜水乡前蓬拜说过的话,转而问陈大昌:“我们在晋都的人手,你可打过交道?”
陈大昌摇头。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原本在蓬拜手下办事,所知有限。
冯妙君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盘算。
早饭后,下人来报:“许先生来了。”
许先生大名许凤年,是莫提准的二徒弟,真实年龄已经三十有九,可是身具修为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他看起来顶多就是二十出头,唇红齿白。
河鲨事件后,她就厚着脸皮去找莫提准,要这个便宜师傅教她些真本事。虽说烟海楼里藏书无数,有大把修行典籍可学,然而她深明一个道理——有师傅,少弯路。
不然前世市面上那么多教辅书籍,为什么学校还得有名师来讲学?
经验也是最宝贵的知识之一。
她没有修行的潜质,莫大国师当然不会花费宝贵时间亲自教导,于是把这重任丢给了二弟子许凤年,要教得她有自保之力。
她这个挂名的三徒儿总是笑眯眯地唤许凤年一声“二师兄”。冯妙君本就长得可爱,许凤年不知道这称谓很特别,见她每次唤完都笑得格外讨人喜欢,对她也多有照拂。莫提准原本要求他每四天去指导冯妙君一回,不过许凤年这半年来闲居在都城,冯妙君干脆将他请到自己宅邸里住下,方便就近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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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魏王对他恐怕要多一重防范了。
让太子郁闷的是,私掘灵石可不是他一人专利。山川中新发现的灵石矿脉,大贵族秘而藏之的例子其实不少。
可是这种事从来是看破不说破,直接被捅到魏王面前、魏人面前,他只有自认倒霉。
丢了名声、失了君心不说,他从此少了一条巨大的进项。更郁闷的是魏王责令他限期追回从前被“下官”贪走的灵石。
也就是说,他过去挖走的灵石,现在得还回一大半上缴国库,才能填起这个亏空。老头子的意思是,咱可以既往不咎,但从我这里偷走的宝贝你得给我双手送回来。
他都花了、用了,怎么个还法?太子一口老血好险没喷出来,脑中嗡嗡作响之际只有一个念头盘旋:
是不是老二萧衍和云崕捣的鬼?
如果不是,怎会那般巧合,恰在母后给国师使了绊子以后?
如果是,哪些环节被人家动了手脚?
想起魏王大发雷霆时,站在他身边的云崕却平静如深潭,甚至望过来的眼中还有讥讽笑意,太子就气恨难平。
他原本还将信将疑,云崕的眼神却明白无误告诉太子,这一切就是他的手笔。
但太子抓不到证据,这个亏是吃定了。
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萧靖伸手将架子上一只彩羽斑斓的鹦鹉生生捏死,心中恶气稍出,而后才想:
国师怎会突然头角峥嵘?作为修行者之首,过去几年里他对王室说不上毕恭毕敬,却有相当程度的礼让。
……
冯妙君收到安夏境内暴乱、魏国太子被当廷训斥的消息时,身体已经恢复,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陈大昌年纪轻轻、生命力旺盛,也可以下地行走,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与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