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闻言,愣了片刻,与三个弟妹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那果酒入口滑腻而醇香。
刘恒想:只这一杯酒,便不知道要卖多少条鱼才能换来!
而面前这一大桌子酒菜,怕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都不够付账?
更别提人家还帮忙垫付了报名和入住客舍的费用了。
这下子,误会大了!
想明白这个,刘恒深吸一口气,忽然抄起筷子来,看了看三个弟妹,说:“陈仙士一番盛情,你们就不要客气了,放开了吃!”
那陈滔闻言哈哈大笑,“这才对嘛!”
…………
酒足饭饱,陈滔亲自带路,把兄妹四人又送回了望云山宗的下院,甚至还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安排好的客舍,这才掉头回去。
其殷切之意,如待至交好友一般。
等他走了,连那知客也走了,陈乐第一个跑到刘恒的房间里来。
他也喝了五六杯果酒,脸膛红扑扑的,只是却一脸担忧的模样,问:“哥,人家应该就是误会了,这该怎么办呀?”
片刻之后,三丫陈雉和老四刘章也悄悄跑过来。
刘恒心里也正愁肠百结。
他没想到,那高大道人的一封信,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但这个时候,当着自己的三个弟弟妹妹,他却坦然地道:“叫你们吃,你们就吃,叫你们喝,你们就喝,叫你们睡,自管放心去睡。该上山上山,该测试测试,你们怎么知道,咱们就真的不是天才?你们怎么就知道,那道人之所以亲自写信举荐咱们来这望云山,不是因为他真的看出了咱们有天赋?”
兄妹四人晕晕乎乎之间被陈滔带到了一处奢华轩敞的酒楼。
酒席流水一般布来,兄妹四人都有些被镇住了。
那一道道菜肴,兄妹四个过去这些年莫说吃,便连见都没见过。
不过刘恒还是很快挡了酒,他道:“我们兄妹不敢饮酒。”
那陈滔哈哈一笑,似也不甚在意,略劝两句,便不再多说,只命人另换了果酒来,说:“酒乃世间妙物,便不大饮,亦当小酌,不饮浓酒,果酒亦可!”
这下子刘恒无法再推。
把那开了瓶的小瓮拿到鼻端轻嗅,似觉其酒气并不太大,反有阵阵果香馥郁,犹豫一下,便也不再推阻。
忽而有数位妙龄女郎推门进来,皆身着轻纱,容貌姣丽,身姿飘摇,动静之间先露笑容,行动之处若风摆杨柳。
陈乐和刘章第一时间便看得愣了。
刘恒也愣了一下,旋即,他慌忙避席而出,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
那陈滔似乎是觉得他这样特别可爱,不由大笑起来,然后拉住刘恒的胳膊,指着那几位形貌昳丽的女子笑道:“不过是叫她们伴酒佐餐而已,些些俗艳的皮囊,岂敢拿来扫了兴致?”
说话间,他还冲刘恒眨了眨眼睛。
于是那几个女子到底还是在身后侍立,刘恒也被陈滔硬拉着坐下了。
不独刘恒,兄妹四个都有些如坐针毡一般。
身前是一桌水陆齐备、丰盛之极的饭菜,菜香扑鼻,酒香馥郁,每人身后还有一妙龄女子执壶,若分心轻嗅,还能嗅到丝丝的女儿胭脂香。
本来正儿八经坐到这样的酒楼里来吃席,就已经让兄妹几个极为拘束了,更何况眼前摆出的是这等样阵仗?
然而,那陈滔却不以为意地道:“以尊兄妹的惊人天赋,这等场面,说来寒酸,只是在这望云城里,也是有诸多不便,实在不敢招摇。改日等诸位进了山门,有时间到我们嵘城去,在下必竭诚以待!”
就这一句话,刘恒一下子就听出了一些意思来。
饭还没吃,酒也没动,他便试探着道:“陈仙士过奖了,我们兄妹几个都出身草莽,哪来什么天赋可言,更别提惊人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