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老夫人也非常不能理解儿子。妻子娶来不是为了摆在家里好看的,除了传统的传宗接代外,同其他门第相当的家族之间往来也需要主母们耗费大量心思。苏女士根本不是本国人,对一切社交中的规则以及潜规则都完全不懂,不好好呆在家里努力学习还非要出门工作,这不是胡闹吗?在她眼里苏女士基本和贫民窟里跑出来的垃圾女孩没什么区别,性子又臭又硬一点也不温婉可人,除了脸长得好看以外浑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丝优点。这样的儿媳没有丝毫价值,又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家族在其后进行支撑,还必须想办法在不伤脸面的情况下让她让出主母的位置,为什么儿子一点也不能理解呢!
松平先生当然不能理解。如果不是真的爱上苏女士,他也不会执着到一定要结了婚再把人带回国。那个时候他真是生怕苏女士被别的追求者拐走,不管不顾先把人划拉到自己的鱼塘里才转头发现亲妈成了家庭和谐的最大阻碍。老婆把离婚文件摔在老夫人脸上的时候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生气,但还是装作怒不可遏并欠下了同意离婚的字迹——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放手的话妻子很可能就要被有计划的安排“病逝”了,尚未完全掌控家族的年轻人不得不弯下脊梁后退一步。
所以当松平老先生去世后他立刻让一直跟着自己的相田取代了当时的管家,并把母亲远远打发到另一处宅院“祈福”,再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不听话的亲戚们,然后长女已经快入学了,老婆也彻底哄不回来了,还能怎么办?
再往后他浑浑噩噩的接受了母亲安排的新妻子作为对赶她离开家族核心的安抚,这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算了
然而十几年之后,已经长成个大姑娘的长女居然主动联系了他。虽然是个从未当面见过的孩子,但仍旧让他突然理解了“父亲”一词的含义。这样说也许对弥也和优子来说非常不公平,但人心总是偏的,他没办法欺骗自己对这个女儿的期待与爱护,第一个孩子,对男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尤其苏妩又是个出色到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孩子,松平先生觉得自己就算用最严苛的目光去审视也找不到她有哪里不好的,天平的两端倾斜的就更严重了。
眼下这个孩子连同她的母亲一起被自己的母亲鄙薄,简直就像是他多年努力得来的成就与荣耀被鄙薄了一样。
松平先生罕见的生气了,再次同老夫人不欢而散后把自己塞进书房不肯出来。相田管家轻轻敲门走进来回道:“嘴巴不紧的几个人已经辞退掉了,但是这边毕竟是老宅,您不可能真的截断老夫人的视线。大小姐是位审神者,今后生活的重心也不会在现世,不必太过挂心老妇人的态度,您认为呢?”
“是啊,幸亏蝶姬是个审神者。这个时候只能这么庆幸了。”不然这个孩子作为松平氏这一代的嫡长女恐怕也不会活得有多开心,能和葵姬一样被献到神社成为巫女都算是最好的一条出路。怕就怕她也会像精致的木偶一样被长辈们安排给一个对家族发展有利的男人,然后生儿育女,忍受丈夫的冷漠和婆婆的挑剔,最后把自己也过成死气沉沉的样子。
没能顶住压力保护好前妻和第一段婚姻是他人生最大的败笔。
苏妩身上的肉显然不太多,经不住短刀少年蹭上几下,所以乱藤四郎的撒娇大法总算让审神者冷静下来。
既然已成定局的事无法改变,还不如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
“我帮你打包一下行李吧?还有些伴手的礼物,统统交给物流公司好了。”苏女士这几天不是白在外面玩儿的,各种特产和小礼物塞满了好多个旅行箱,凭她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带回国内。
除了种族加成外性别的变化也让苏妩对力气活儿承受程度提升了许多,分门别类的装好物品、填好清单再封好箱子,苏女士只做指挥就已经累得又躺回去休息了,审神者和他的付丧神也就是出了点汗——这可比陪着太后逛街要轻松许多!
烛台切压着箱子把最后一个套上防水袋再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客厅里俨然已经被这些手信堆出了一座小山。
“这样就好了,物流公司很快就会到。”苏妩甩了甩手机,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是快到头了。哪怕变成男孩子这件事被松平先生先生知道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连女儿变成鱼不都也接受了么。
乱藤四郎还记着审神者想逃回老家的事儿呢。他绕过行李堆走到苏妩面前表情既认真又诚恳:“主公大人,我会和兄弟们努力击退敌人,无论是那个战场,我们都会为您带来胜利和荣耀。所以,所以不要离开好吗?乱会很听话,还有,如果您真的不想去见老夫人,我们也可以让她永远没办法骚扰”
“没关系的,谢谢你,乱。”青年温润的笑起来,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同时截断了少年后面的语音,“不要用神明的力量去做伤害普通人类的事。我不在意那些人类的死活,但我不愿意你们为此付出高昂代价。”
付丧神在时之政府眼中就像是把双刃剑,他们既能够干脆利落的砍死时间溯行军,调转刀锋的时候也同样能够击杀人类,所以才会有审神者与刀剑男士们之间不对等的地位关系以及对付丧神的诸多束缚。苏妩不想知道付丧神在现世杀死普通人类会产生什么后果,他自己的三观也不能允许这种伤害发生——只是因为害怕去见老人家就派手下把人干掉什么的反派boss都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吧?
乱卡了一下:“好吧但是这一切都建筑在不会被您抛弃的基础上哦”
好的,你们都是粘人的小刀精这件事,鱼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