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不胖,有点瘦,面带红光,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几岁,还有些帅气,走起路来举手投足间还有股指点江山的气息。
这男人,对于惠北市上层社会来说,是张陌生面孔。
后面的两人,明显是保镖模样。
刚刚走进胡同里,女子明显有些不适,抬起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捂住口鼻,奈何她就是男人身边的金丝雀,也不敢多提什么。
男人倒还好,看着胡同里的粉红色灯光,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胡同里的站街女看到这样一行人进入,本能的带有敌视眼神,她们都知道这里即将拆迁,现在进来的西装革履的人,都是有可能拆到这里的大老板,敌对归敌对,可惹不起。
“你好,请问孙涛家在哪?”
男人开口对路边一人问道。
这女孩本来的敌视在看到他笑容之后,变得涣散了,长得帅还有钱,是最佳的择偶标准,并且跟在他身边的女孩,除了年轻一点,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抬手娇媚的一指“再往前数五间房就是…”
“谢谢…”男人回应一句,随后迈步离开。
看他的态度,引得旁边的金丝雀略显不满。
他们数到第五间房子,铁门并没关,院里还有炉子,炉子里有未熄灭的炭火,不过刘飞阳已经不在这里,孙涛他们也吃完,满地的空酒瓶还没收拾,房里开着灯,能看到孙涛就在里面。
他们径直走进屋子。
里面的孙涛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措辞与姐夫说说刘飞阳来的事,现在不是时机,得等刘飞阳去二孩的房子看完,离开棚户区再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以为是他看完回来,赶紧迎出去。
当看到来的几人,发现并不认识,穿着不像普通人,诧异开口问道“你们是?”
“孙涛!”男人笑眯眯的抬手一指“果然与传说中的一样,一表人才,说起来咱们还比较有缘分,我的名字中也有个涛字,我叫安涛!”
“安涛?”这个名字他并没听过,惠北好像也没有这一号人。
“这是我的名片…”
孙涛接过来,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前程地产总经理,安涛…”
刘飞阳把车停到棚户区外面,步行进来,他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杂乱无章、破败不堪的棚户区,而是一座以安然名字命名的奢华商场,六月份的天虽说最为怡人,可走小胡同里还是难以抵挡扑面而来的臭气,垃圾随处可见,野猫野狗遍地都是。
天还没黑,夕阳西下,这里的一切工作都处于准备阶段,除了环境之外倒显得有几分迷人,炊烟渺渺,一派生机。
他刚才在铁门外听到几句他们夸张的言论,不过并不在意,小人物总是喜欢把大人物挂在嘴边,借此来拔高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玩笑道“闲着无聊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阳哥你坐”
孙涛又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刚才可是说当今的惠北市只有贾信德一人高瞻远瞩,首富钱书德、包括刘飞阳在内都是目光短浅的鼠辈,这话背后说说可以,当着刘飞阳的可不敢说出来,他转头对着旁边汉子屁股上踹一脚。
“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屋拿碗拿筷子,让阳哥坐下来吃点…”
刘飞阳也不推辞,径直走到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来,旁边有啤酒箱,他从里面伸手拽出来一瓶,要不是白衬衫与这里格格不入,也有几分豪放不羁的作风,用牙齿把盖子咬开,喝了一口。
“爽快!”
把酒瓶放下,嘴里感慨一句。
确实,他已经很久没喝啤酒,尤其是吃着烧烤喝冰镇啤酒。
孙涛与几人面面相觑,他以为大老板都得像自己姐夫那样,没事扳着个脸,动不动就发火,平时对自己笑一下都像是过年似的,现在看到刘飞阳这样,直觉得他没憋好屁,他缓缓坐下来。
又吩咐道“你去把隔壁的翠花叫过来…”
解释道“我们这些人手都笨,有些烤糊了有些还没熟,洒盐巴也撒不均匀,翠花不一样,以前跟她爷们一起开烧烤店的,后来跟她男人离了婚,才来这里转快钱,手艺那是杠杠的…”
“没事,生有生的吃法,熟有熟的吃法,我看这个味道就不错”刘飞阳手里拿着一串羊肉串,正吃着。
孙涛几人还是拘谨,他们没办法像刘飞阳一样行云流水,不过孙涛成不了大器是成不了大器,绝对算不上傻,只是不具备成功人的特质罢了,在这个敏感时期刘飞阳突然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背后一定是有所图。
忍不住开口,试探问道“阳哥这次过来是跟市里规划有关吧?”
“哈哈,确实…”
刘飞阳也不隐瞒,在当下的惠北,有能力吃下棚户区这块地的也就那几家,可愿意把精力投入到棚户区里的未必有几人,其他地方都是平地起高楼,这里还得涉及拆迁、回迁户等等一系列问题,很麻烦。
孙涛听到这话抬手摸了摸脸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话,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姐夫的地盘,或者说是自己的地盘,正想着是不是今晚召开一下棚户区全体居民会议,让他们服从自己的统一领导,达成统一战线。
自己说搬那就搬,自己说不搬,那就不搬。
这么多年来都依靠姐夫生存,也得做出点光耀门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