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叔。”

“嗯。”裘天葛灰败的老脸泛出淡淡的笑容。

“师叔不用担心，玲儿也没地方可去，就在这儿服侍您，等您身体恢复好了，再带玲儿出去走走，行吗？”

裘天葛缓缓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师叔，”玲儿俯下身来，帮裘天葛掖好被子，粉红的脸上灿若朝阳，“如果师叔不愿下山，玲儿就在山上陪着师叔，师叔放心，您不会寂寞的。”

裘天葛陡感一股暖流从心中升起：“好孩子，真难为你了，说说你的故事，让师叔听听，你能遇到师兄，算是极有缘分的。”

慕容玲为师叔端来一碗茶，细细地讲述了她所知道的经历。

玲儿讲述海上孤岛的生活，裘天葛只是平静地听着，当她讲到老师父与南洋儒士的感情纠葛时，裘天葛不免动容；当她讲到柳林城杀死侯爷铁拉拉时，裘天葛不住点头称赞；当她讲到身染怪病，差点命丧山洞时，裘天葛关切之情显露无余；待她讲到深山遇虎为云山师父所救，再遇灵猴群、虎豹阵、毒蚁阵，山中餐馆遇燕山五鬼，悬崖谷底云山师父为赤线蛇所咬，最后师父将全身残存功力传度给她等经过时，裘天葛在病榻上时喜时忧，时惊时愤，喘息时急时缓，气色阴晴不定。

玲儿足足讲了数个时辰，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刚刚相认的师叔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她讲完了，再看师叔，师叔已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五天以后，裘天葛再次醒来。

见师叔衰弱的样子，玲儿不禁泪如泉涌。

三峡山高谷深路远，数百里无人烟，不可能有起死回生的郎中。

玲儿对药物更是一窍不通！

裘天葛让玲儿从悬崖壁上采回大量的药草滕蔓，认真比对，剔除玲儿误采的花草，熬了药，一日三餐地服了起来。

山中不缺野味，玲儿有时也下山，深入十数里外的山谷，从江水中抓来新鲜鲤鱼，文火熬了汤，服侍师叔喝下去。

服了药后，裘天葛不再长时间昏睡了，但神志时好时坏，清醒时，下得床来，与玲儿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但这样的清醒似乎保留时间不长，数个时辰后，他又感到很疲软，进而语无伦次，或半睡半醒。

玲儿毫无办法，待师叔睡时，只能祷告上苍，盼神灵显佑。

裘天葛知她武功底路，蝶恋花功本是传闻中惊世骇俗的武功，且云山师兄已将自身数十年功力度给了她，自己已不必再传授什么，玲儿缺的只是江湖临阵经验。

但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内功心法传给玲儿，每天清晨和傍晚，玲儿坐在门前巨石上练习吐纳，四周松枝摇曳，花草翩跹，云雾从山下涌上来，时淡时浓，伴随几声虫呤鸟唱，那玲儿满脸宁静，头顶紫气笼罩，秀发披落如瀑。练功完毕，下得石来，衣带飘然，轻盈落地。

如是不觉一月有余。

这天，一个大晴天。

傍晚，霞光满天。

霞山之巅一桌酒菜，三张竹椅，三双筷子，三个饭碗，三个酒杯。

裘天葛心绪甚好，爷儿俩坐在户外。

一张座椅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