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欧阳肖为敌,只会破坏天残门宏伟计划。”
四残知道特使在蚁语传音,这是秘密,不能为外人知道。
“属下不懂。”残龙为四残之首,他是四残中唯一能蚁语传音之人。
“杀了欧阳肖,会牵动中原堡。”
“中原堡并不足虑。”
“中原堡主为人忠厚,当然不足虑,但他在武林中代表着正义,他是中原白道领袖。我们现在与之为敌,只会扰乱自己的阵脚,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
“蠢才!天残门志在天下,凡不服者,不论黑白哪道,都必将除去。但我们要的是各个击破,一个一个地杀,现在决不能四面树敌。”
“属下明白了。”
“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样,我们办事就顺利得多。完成任何事都须付出代价,但我们的原则是,以最小的代价尽量完成一切必须做、可能做的事。”
“是!”
“欧阳肖该杀,他将是阻碍门主大事的最大忧患,此人心智武功卓绝,但这时杀他为时尚早;中原堡该彻底摧毁,但摧毁须放在收服众黑道人物之后。我们大业成功,付出代价最小的途径就是,利用白道对付黑道,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门主高见。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坐山观虎,隔岸观火么?”
“你们不只是观火,也不是只顾放火,更重要的是从火中捞出一把利好来。”
“谢特使明示。”
蒙面人咳了两声,声音宏亮:
“门主给你们的任务是:全力追杀岭南艳狐。”
残龙一愣,随即心中雪亮,也朗朗答道:
“艳狐淫绝媚绝,毒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
残蛟忽然记起一事,躬身问道:“请示特使,艳狐是何模样?”
“门主已暗中查明,艳狐美艳绝伦,眼中常有云雾。她有一项最可怕的武功,叫‘蝶恋花’”。
“蝶恋花?”
“蝶恋花,花亦恋蝶,只是恋的目的不同,这就是艳狐最可怕处,你一遇上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受她迷惑,至死无怨。但这仅是‘蝶恋花’的柔功、媚功,它还有骇人听闻的硬功,据门主猜测,‘蝶恋花’武功可能是天下最为凌厉、最为歹毒的武功,奇怪的是艳狐从没有使用过。”
“为什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被她迷上的人,从来没有谁抵御得了她的媚功!”
“我们——”
“你们是天残门的人,应该知道门规的第三十二条!”
四残心中一阵哆嗦,据天残门规,凡因淫事而未完成门主任务的,必被废除武功,割掉生殖器,并令其变成女人,送往后山怡乐园,供全门男人取乐!
心灵上的惩罚远比上的惩罚更甚百倍!
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宁愿被处死而不愿成为被人戏耍取乐的工具。
士可杀不可侮,看来说这话的人真是太了解人类的心理特点了。
天残门主把它用在了下属身上,因为男人更具有征服心,而决不愿成为被征服者。
这是男人的喜剧,还是男人的悲剧?
“特使见谅,我们并不是怕艳狐的媚功,而是——而是她的武功实在可虑。”
“蝶恋花武功施展开来,漫天彩霞,方圆十数丈内形成一巨大花环,花环中有数只至数十只蝴蝶翻飞,那蝴蝶可能是暗器,也可能是掌力真气,或者是剑光刀影,总之,霞光与花环,是死亡的光环,无人能逃脱噩运。一百多年前,功力盖世的南洋儒士就死在一个美貌少女的花环中,从那以后,蝶恋花功就在江湖上绝迹。艳狐具有这种武功,只是门主的猜测,但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以我们目前的功力,岂非毫无胜算?”残龙忧声道。
蒙面人哈哈大笑,那笑声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四残躬身不动。
忽然,四残耳边有一细细声音传来,特使再度蚁语传音:
“艳狐已丧失武功,现在仍在南岭山中,你们可从东南向西北搜索!这可是灭艳狐的最佳时机!”
四残面露惊喜之色。
“走吧!”蒙面人一挥手。
“谢特使!”四残躬身行礼,但身不动,眼睛盯着地上的那张绢纸令。
蒙面人一声大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古往今来,瞻前顾后者,谁成就了大业?!”
“谢特使指点迷津!”四残齐呼,躬身到地,转身朝西北飞驰而去。
蒙面人扫了南边百十丈外的一处草丛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飞身而起,闪了几闪,身影就在东边消失了。
良久,南边百十丈外的草丛中一阵悉悉嗦嗦草响,渐渐升起一个人来。
这人左手握在剑柄上,鞘身只有两尺,里面泛出淡淡的金光来。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那张绢纸前,停下了脚步。
绢纸上字迹已然十分模糊,但来人眼力何等了得。
仔细辨认了绢纸,来人沉吟良久,自主自语道:“看不出,天残门虽神秘,但还算是个正当门派,欧阳兄弟暂时应该无危险了。欧阳兄弟是向东南方向走的,从四残行向看,艳狐应在西北方,艳狐不是会蝶恋花功么?四残怎能与她对敌?看他们面带自信神色离去,奇怪,真是大大的奇怪!——算了,我还是回中原堡吧,一路上找找子玉,子玉那姑娘真漂亮,与欧阳兄弟算是天生一对,只是——两人有缘无分,玉姑娘不见了,作孽!”
说毕,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
天色尚早,淡淡的云裹着斜阳,将大地染成金黄色。
于是,他沿着山坡,慢慢地向北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