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奴婢彩华,是昭华宫二等宫女,曾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彩华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皇后说你知道惠妃病故的隐情?”
彩华重重磕了一个头,“正是。陛下,奴婢也是碰巧撞见的,奴婢有一回发现二皇子偷偷地在惠妃娘娘的药汤里撒了些粉末进去。”
东聿衡竟有些气得麻木了,他只喝道:“贱婢!你既已看见,为何不向惠妃揭发实情?”
彩华不停地磕头谢罪,“奴婢贪生怕死,故不敢说!太医日日诊脉,道惠妃娘娘只是伤寒病重,奴婢害怕说出来,是不是毒药奴婢都必死无疑,故而不敢说。请陛下开恩哪!”
“那如今怎又说了?”
“奴婢时常梦见惠妃娘娘找奴婢索命,夜夜不能安睡,因此向皇后娘娘禀告了此事。陛下,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有虚瞒,天打雷劈!”
孟雅只觉东聿衡的神情太过平静,心有诧异,说道:“臣妾方才听闻,震惊不已,陛下认为这贱婢说得可是实情?或是背后有人指使,故意谄害二皇子?”
东聿衡抬头,讳莫如深地看了孟雅一眼,“皇后也是才知道的?”
“正是。”孟雅一惊,“陛下这是何意,倘若臣妾早知道,定然第一个禀明陛下。”
孟雅自是早已知晓。彩华有一年偷偷烧纸钱,绿翘逼问几句,才知她是烧给惠妃。她便觉蹊跷,召了她来审问出了真相,但她一直隐瞒了这个秘密,她知道她不能早说,尽管说出此事会让皇帝发怒,但她明白他定不会杀了皇子替一个妃嫔偿命,顶多发落他到荒凉之地当个亲王。人总是会变的,万一有一日皇帝又记起二皇子的好来,再次召回宫中又是功亏一篑。
她在等最关键的时机。一个既不需扳倒皇贵妃,又可让明奕顺利继承大宝的时机。
然而她不料东明晟竟然还给沈宁下了毒,也不料竟被人查了出来。她明白此时再不利用,往后便是一颗弃子了。
谁知皇帝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中毒的是他心爱的皇贵妃,下毒者是他喜爱的二皇子,他为何还这般平静?就像……已知道了真相一般。
东聿衡勾了勾唇,“是么……”这一两日发生的事让他对后宫失望透顶,没有一个,是让他省心的。
“陛下,臣妾以为二皇子一直温和乖巧,断不像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不如让二皇子过来与彩华对质一番?”
皇帝一时疲倦之极,他摆摆手,“不必了。”
“陛下?”皇后试探地疑惑唤了一声。
“此事朕已有眉目,待证据确凿,自会定夺。”皇帝看向一旁挂着的“踏雪寻梅”图,声调平平全然听不清喜怒。
皇后注视着龙颜沉吟片刻,躬身告退。
待皇后离去,万福说小洪子找来了,皇帝却让人先将他软禁起来。他回到内殿,此时无尘已断定茶水里是解药无疑,已让宫婢喂了沈宁服下。
“解药何时有效?”东聿衡问道。
“不出十二个时辰,应能清理余毒。”
“皇贵妃因毒滑胎,如何调理?”
“太医院的想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与我有甚相干?”无尘轻哼一声。
皇帝懒得与他计较,摆摆手道:“你明日再来为皇贵妃复诊。”
说罢让他与闲杂人等一并退下。
殿内飘着药香,东聿衡撩开床间轻纱,坐在床边看着躺着的沈宁,抚了抚她的脸蛋。
沈宁伸出了双手,沙哑地道:“抱抱我。”
东聿衡微微勾唇,“做什么?”
“就是想让你抱抱我。”
东聿衡凝视她片刻,脱了鞋和衣上床。沈宁掀开被子,双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腰身,两人毫无一丝空隙地紧紧相拥。
对方熟悉的气息与温度流转其间,二人的心中皆有一丝温暖滑过。
他们默默地相依久久,久到似乎已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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