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骆涯提着尚且温热的酒坛子走了过去,往年这个时候,其实就只有孙希平和他两个人,况且前些年孙骆涯一直对孙希平不待见,唯有这后半年对孙希平的态度才稍稍好转。往年的时候,孙骆涯虽然会与孙希平一起守岁到天明,但是他一般都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多是孙希平找话题,然后一问一答,一般都是这样。
而在有了曲红莲与孙雅儿这俩妮子的加入后,今年的守岁明显会不太一样。
孙骆涯将酒坛子放在了小木桌上,然后就去枇杷树下,端来了那条他专属的小板凳。
回来时,也不见孙希平动那坛子酒,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这酒是万老爷子让我拿给你的,说是就当他拒绝赏脸吃年夜饭的赔罪礼。”
孙希平嘴上说万事通这家伙不厚道,用他孙府的酒当赔罪礼,可当下还是笑呵呵的伸手拿起了那坛子酒,趁热独饮了起来。
酒是黄酒。
冬天还是温热的黄酒最合老人家的胃口。这话是孙希平喝了口酒之后说的。
类似的话,孙骆涯也曾在摘星阁中听万老爷子抱怨过,意思也大致相同。
当时万老爷子喝的是冰凉的土烧,他就曾感慨过,“老人家嘛,还是喝黄酒实在,能养体魄。这扬州城独有的土烧,烈是烈了点,可对老人家的胃实在是种摧残。”
当时孙骆涯就曾提议找个丫鬟来专门此后万老爷子,可他也没同意。最终也就只能由着他,不过自那之后,万老爷子也没抱怨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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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修躺在屋顶,双手枕在脑后,身边放着数坛已经开封,却滴酒未少的酒坛。
杨元修来自大宋王朝,在大宋王朝那边,在喝酒之前,多半是会先将酒坛的泥封揭开,任凭酒水暴露在空气中小半刻钟,使其酒香能够充分挥发。
在大宋王朝那边,这种做法叫做“醒酒”。
不过在大宋有专门的透明容器,用以醒酒,只不过大唐王朝并没有这个习惯,所以一时间也很难找到这种器具。杨元修索性就将就着用原装的酒坛醒酒。
在大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任何醒过的酒,就得当天喝完。若是剩下了,就是对酿酒师的不敬。
在大唐王朝,酿酒师的地位不高,可在大宋王朝,顶级的酿酒师,他的地位与门派中的供奉差不多。
杨元修仰躺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夜空中。
就在他提起一坛刚从城南那间简陋茅屋买来的绿蚁酒时,手中的酒坛子轰然炸碎。
顷刻间,绿蚁酒溅洒了他一身。
杨元修微微抬起头,只见对面的院墙上,站立着一人。
那人身姿修长,面容俊秀,腰间挎着一柄錾刻着古朴纹路的简朴刀鞘。
而在那名男子的身边,则有一位相貌出众的年轻女子,坐在院墙上,双脚在半空中来回地晃荡。该女子的腰间,同样悬佩着一柄三尺长刀。只不过女子佩刀的刀鞘,比起男子的刀鞘,却是要华贵秀丽的多。
比起男子的一脸肃容,女子的脸上倒是布满了笑意。
她的右手轻轻抛着手心中的碎石子,看向对面那位仰躺在屋顶上的年轻男子后,笑意更加明显,寂静无声的院落里,只听女子用充满戏谑地语气说道:“师兄啊,我听说这家伙是大宋王朝那边的魔教少主,怎么样,你有信心打得过他吗》”
被女子称为师兄的男子,正是先前与女子二人,坐在院中的围栏上,遥望屋檐外,那片毫无星光的夜空的师兄妹。
男子表情平淡,嘴角嚅嗫道:“打不打得过,也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女子嘻嘻一笑,轻抛石子的小手猛然停住,将所有石子握在了手心之中,她双眼微眯,轻笑一声,道:“师兄啊,这守岁很无聊的,你们俩待会儿要打得久一点啊,可别太早分出胜负了,若不然,我又撑不到天明就早早睡着了。”
男子微微点头,右手在刀柄上轻轻摩挲。
女子手脚一张,伸了个拦腰,“长夜漫漫,唯刀作伴。师兄,记得出刀慢一点啊。”
男子颔首轻点,随即整个人就从院墙上爆射而出,如同一道夜间流星,在黑夜里划出了一道璀璨的白芒。
银装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