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病弱长公主 晏央 3223 字 7个月前

昭德帝派来的人才刚走,冯德妃身边儿的宫女就忧心忡忡地道:“定是惠嫔闹出来的那些事连累了主子!如今,皇上连协理六宫之权都收回去了,主子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出头的……哎,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迁怒主子。”

冯德妃道:“稍安勿躁。皇上赋予本宫协理六宫之权,本宫就尽心尽力辅佐皇后,做好该做的事,皇上要收回,本宫自然也该双手奉上。是本宫的,终究会是本宫的,不是本宫的,强求也无用。”

宫女叹了口气:“主子,你这心性也太好了。”

她的心胸眼界都远远比不上冯德妃,难怪冯德妃是主子,她是奴婢。

“唯有谨守本分,在这宫中,才能长久。”这便是冯德妃在宫中的立足之道。

昭德帝虽然算不上有多宠爱冯德妃,但却十分敬佩冯德妃的品行,冯德妃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无论当权的是周贵妃,还算许皇后,都不会苛待了她。

而另一边,周贵妃收到旨意时,面部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她的心腹宫女墨竹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眼中的温度散去不少。

这一次,前来宣旨的太监待周贵妃和墨竹没那么客气了。前些时候,昭德帝虽下旨将周贵妃禁足,却没有降周贵妃的位份,且言辞间偶尔还会念叨周贵妃几句。底下的人知道周贵妃圣心尚在,自然不敢对周贵妃不敬。

如今,周贵妃位份被降,昭德帝提起周贵妃时,神情烦躁。能在乾元宫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看得出来。周贵妃若是失宠了,日后,他们在她面前,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墨竹赔着笑脸送走那太监之后,转头便与周贵妃抱怨:“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主子一被皇上责罚,就立马换了嘴脸,真是可恶!待主子出去后,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周贵妃可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宫女太监,说白了,这都是些旁枝末节的小事。

她得势时,自然人人捧着她,一旦她失势了,过去见了她便赔笑脸的人疏远她,也是人之常情。

周贵妃所要思考的,是她该如何一直得势下去。

“本宫以为,这一次,皇后是蝉,惠嫔是螳螂,本宫是最后得利的那只黄雀。不料,一个疏忽间,猎人与猎物便掉了个个儿。没想到,皇后也懂得借力打力了。”

周贵妃想要利用太后的寿辰彻底将许皇后的气焰打压下来,让她威严扫地,可周贵妃不曾料到,许皇后竟反倒利用此事,进一步巩固了她自己的地位,并削减了她们这些对她有潜在威胁的人的势力。

谋算得再周密,也终有一失。

周贵妃叹了口气:“这一局,是本宫输了。”

昭德帝是个要面子的人,谁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他能要谁的命。

平日里,昭德帝对郑御史多有忍耐纵容之处,哪怕郑御史说话不中听,碍于郑御史当年为昭德帝弹劾摄政王的功绩,昭德帝也不会对郑御史多加责罚。

可这不代表,昭德帝能够容忍郑御史直接侵-犯他的君威!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在煽风点火:“皇上,郑御史根本就不是在诚心进谏,他这是在侮-辱您,把您比作桀纣之流。区区一个御史,仗着当年有些功绩,便自以为可以对皇上指手画脚,以下犯上,皇上该好生惩戒郑御史一番才是!”

他的朋党亦道:“后宫之事,乃是皇上的家事,我等外臣,本不该多加置喙。今有郑御史插手后宫之事,明日是不是谁都可以对皇上的家事评头论足?”

对此,郑御史立马予以回击:“天家无私事,后宫不宁,则祸及前朝。太后娘娘寿宴上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等吃朝廷俸禄,自当为皇上分忧。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若是个个都像尔等一样,尸位素餐,看到弊病而不知进谏,只捡着皇上爱听的话来说,与阿谀奉承的小人何异!”

“朝中正是有许多小人,朝堂上才会乌烟瘴气,后宫中有小人的朋党,是以后宫不宁。皇上该亲贤臣、远小人,这才是国家兴旺的征兆!”

那些人听郑御史一张口就把他们定义为小人之流,气得吹胡子瞪眼:“朝中谁忠谁奸皇上自有论断,不是你郑御史一张嘴说了算的!怎么,按照你郑御史的说法,你说谁忠,谁就是忠,你说谁奸,谁就是奸,皇上若是不按照你的想法来治理朝政,就是忠奸不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做皇上的主呢!”

“你郑御史为参而参,为谏而谏,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徒,你的话,不值得听信!”

两拨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昭德帝见状,脸色越发不好。站在他身边儿的近侍看着他额角隐隐暴露的青筋,心知这位帝王的忍耐怕是已经快到头了,赶忙低眉顺首,就怕一不小心被昭德帝注意到,跟着一起遭殃。

“都给咱闭嘴!你们这是把朕的朝堂当成菜市场了不成!”

昭德帝脸色阴沉的看着郑御史:“郑御史,朕看,朕这些年是对你太过优容了,以至于你胆大包天,什么都想管一管!怎么,要不要朕把这皇位让给你来坐?”

这话极为诛心,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质疑郑御史的忠诚!

若是寻常的臣子,听了昭德帝的话,只怕早就该跪下表忠心了,但郑御史不。

“臣之忠心,苍天可鉴。今皇上被小人蒙蔽,怀疑于臣,请皇上赐臣一死,以证臣之清白,警示后人。”

昭德帝黑着脸看着郑御史,面对油盐不进、不惧生死的郑御史,他是真的感到了愤懑与无奈。

在昭德帝当初册封周氏为皇贵妃时,郑御史也这么闹过,可惜,那时他身体不好,一个激动,在朝堂上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时,木已成舟。

这次,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