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低着头,哭的鼻尖儿红红,眼睛红红,脸蛋红红,嘴唇也……
他仰着头,望着她,一天的疲惫,让他的理性微微抽离。
整个人都些不受控制。
在这个时刻,本能叫嚣的格外厉害。
头有些痛,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陈决一边用拇指给她擦泪,一边叹气着。
大脑又困倦又兴奋,他仿佛身处在另一个空间里,或者梦境中般。
“你可知道,你哥哥为何那样恨刘田平吗?”陈决脑子木木的,却还是在努力想着怎样让她不要哭,于是直接岔开话题,问道。
李小摇了摇头,她不认识刘田平,也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陈决看着她,内心无比的无奈。
唉,小丫头被人关在笼子里差点给害了,却连自己的仇人叫什名啥都不知道。
伸手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仍旧是那一手水滑的头发。
陈决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在她哭泣的时候,在她笑的时候,自己的、从胸腔里不断想要往外冒的、这种熟悉的感觉。
眼睛微微酸涩,被她哭的浑身发软。
他想站起身,可长手按在桌上,往起站的时候,因为蹲的久了,腿有些酸。
身体竟然微微前倾了下。
呼吸可闻。
他一下次前倾,几乎撞到小姑娘的脸上。
这样近,近到可以看清楚她的睫毛和面颊上被打湿了的汗毛。
纷纷的皮肤嫩的出水。
李小也被陈决的摇晃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陈决的手臂,抬眼望过去,便将一双视线,投影在了陈决那双黝黑黝黑的瞳孔里。
深如潭,暗如井。
荡漾着奇怪的、危险的波纹。
陈决一下便懵住了,他半弓着腰,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李小。
小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也仰着头眨着大眼睛,疑惑的回望着大人。
粉嫩嫩的小嘴微微嘟着,闪着水光……看起来仿佛格外的可口。
陈决甚至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
李小更加懵懂无知。
从没有尝试过,却无师自通。
陈决只往前微微一凑,便轻松的采摘到了那枚果实。
果然如看过的那般,柔软,清甜,透着一股让人□□的味道。
陈决感到后脑勺一阵发麻,胸腔里跳的飞快。
大脑仿佛被雷击中般,又亢奋,又麻涨,让他平生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一点也不清醒!
他大手一把托住了小小的后脑勺,头微微歪了下,吃的更顺口了些。
他尝到她泪水的苦咸,尝到她口腔里的香泽,尝到那团柔软、那团温润、那团微微抖颤的脆弱和可怜。
像是已经存储了一个时代那么长久的欲i望,那样厚积蓬勃;像是洪水突然冲破了层层高墙,那么汹涌澎湃;像是一直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的人,突然找到了出口……
陈决感到胸腔里,一直积存着的什么东西,倾泻而出。
一直模糊的情绪,突然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他轻轻的拥住坐在椅子上,一边抽噎一边颤抖的小姑娘,心里又柔软,又激荡。
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温柔的……
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突然凭空出现在李聿身边。
在陈决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两人已然架住李聿,一个转身,再次从陈决等人面前消失不见。
陈决猛地顿住不动,下一刻,王异冲上前一下变翻过石墙,在李聿方才所站之地绕了两圈儿,才回身朝着陈决摇了摇头。
……………………
站在陈府门口的时候,已然是夜半时分。
陈决站在府门外,突然停住脚步,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李聿的尸体消失不见。
向皇上定案的时候,他如实上报。
此案凶手一分为二,一是刘田平的儿子刘睿,一是李家寨的少年李聿。
刘睿杀人很容易判断原因,李聿杀人却仍有疑处。
仅凭李聿那张写着刘田平曾囚禁李小的纸条,是难以解释李聿要灭刘田平满门这件事的——这样极致的仇恨……
陈决曾经问过李小,被关在笼子里后,没过多久她就逃了出来。
那时候,刘田平并未对她造成更多的伤害。
到底是为什么?
凶手已知,动机却仍悬着。
但他还是强行将案子结了。
暂结。
也是权宜之计。
毕竟,在当今这个时候,想敲开张明磊的嘴,并不容易——
而陈决笃信,这件事的很多因果,如果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那么就是张明磊了。
大都督四十五岁突然被人断了一臂,后面的官场生涯,只怕难混。
这样的困境之际,张都督更不会将自己卷入这个案子中。
是以,陈决才决定,先定案,后追因。
他下午才进宫上报,傍晚就有官员参刘田平贪污枉法。
痛打落水狗……
如果放在以往,他还会嘲讽几句,与人争锋相对一番。
可现如今,他自己尚且有一堆事未平,实在无暇与人争短长。
是以皇上每次问他意见,他都含糊而过。
议事终了,他便急着往回赶。
可到了府门前,却因何而生了这样的退意?
莫不是近乡情怯吗?
盛夏的夜里有些微的闷热,他跺了跺脚,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才进了府门。
管家一见他进来,便凑到跟前,于他耳边低声道:“李小姐在李公子的院子里呢……一直在等你,怎么劝也……”
陈决点了点头。
是啊,这样的时候,谁能睡得着呢。
这也是他急着想要回来的原因啊。
再不想让那丫头久等,他迈着大步,便朝着李聿那院子而去。
不关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总会挺着胸膛,去面对的。
哪怕是李小的眼泪。
陈决才一进院子,李小便看到了他,站起身,她一溜小跑过来,又有些胆怯的朝着陈决身后望了望,一如她所想,哥哥并没有跟陈大人一起回来。
她脸色白了白,可还压着情绪,她拉住陈决的袖子,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
陈决看了眼这院子,心里一梗,也不知是哪条筋突然绷住,他一把扛起小姑娘,转身就出了李聿的院子,直奔李小的院子。
他实在一分钟也无法在那里呆下去,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