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异红光满面的回大理寺衙门。
李小好奇的看他。
“你王大哥今天可耍够了威风。”陈决。
“真的吗?”李小要凑上去。
“……”王异有些羞意。
“回来!”陈决喝道。
…………
李小乖乖的坐回陈决身边,给陈大人打扇,俨然一个漂亮的扮做书生模样的俏丫鬟。
王异斜眼看了李小一眼,才开口道:“大人,人员已经一个区块儿一个区块儿的安排下去了,我回来跟您交代一声,这就继续去干活了。”
“嗯,去吧。”陈决点了点头。
不想王异才出去,陈决刚想歇一会儿,敬北候便溜达着过来了。
陈决坐在屏风后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有些疑惑。
敬北候若是在李先生那边喝茶,还合理,毕竟他儿子乔放在云儒书院读书。
可侯爷跑到他大理寺又为的何事?
敬北候见陈决没有站起身迎接的架势,也没怪罪,这个玩意待人一向缺少礼数,整个京城也都懒得跟他讲什么‘不合礼数’之类的话了。
他看了眼陈决身边小童,戴着兜帽,想来必然是在云儒书院见到的那个漂亮小孩儿了。
此刻穿着一身小童装扮,却到底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只在李小身上看了一眼,心思也不过就是一个转儿,便自坐在陈决对面的木椅上,姿态自在,显示出了他对自己身份的自信。
“侯爷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找陈某?”陈决朝着李小点了点桌子,李小立即醒神儿,转身便跑了出去。
茶水、水果伺候!
敬北候笑了笑,“老有事儿找你,可真是倒了大霉。”
谁还想天天找这个阎王办事儿啊,又不是家里天天发生凶杀案。
“不过,本候倒的确是有事找啊。”
他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侍中郎夫人身体可好?可给您添了外孙?”陈决想了想,之前与敬北候相关的,也就是敬北候这个嫁了侍中郎的女儿——肃王案中,险些被肃王给杀了。
“很好,尚未临盆。”敬北候敷衍道,脑子里转着,想着要如何开口。
正巧李小从外面端着盘子拎着茶壶进来,忙忙活活的给大人们倒茶递果,伺候了一番。
然后又乖乖坐在陈决身边,低着头翻着卷宗装忙。
敬北候又看了看李小,看了看陈决。
陈决了然道:“是我院子里的小童,在这大理寺给我做做书童,打打下手,侯爷不必顾忌,有事尽管言说就是。”
敬北候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呲溜了一口清茶,才开口道:“我且说说,你也不必多心,今日我只是与你打探打探关节,随后礼数上,定然一样不少。”
“……”陈决看着敬北候,一脸的疑惑。
什么东西?
“我那儿子,你也见过的。”敬北候总觉得跟陈决说话十分难受,怎么都很难做到自然。
去到陈决府上呢,又有点掉身份。
可在这里坐着,面对着面,又有种被陈决审视的不自在。
这个陈决!陈决!属实叫人难受。
“乔世子?”陈决脑子开始飞速转。
敬北候到底想说什么,乔放莫非是干了什么犯法凶杀之事,要求到他这里来?
想到这里,陈决皱起眉冷了脸,他一向秉公执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敬北候瞧着陈决的脸色,有些恼,但还是压下了情绪。
“我听闻你有个表妹,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前些日子来京,在柴家侄女的赏花宴上……我听着不错,便想着,询问打听一番,好生相看相看……子言也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了。”
陈决猛地瞠目,不敢置信的看向敬北候,仿佛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边上的李小拽着书卷的手猛地一用力,“撕拉……”一声,把手里正看着的书卷扯了一条撕痕出来。
敬北候皱了皱眉,果然,这种事情就不该他一个侯爷来干!
偏生这陈决在京城府里也没有个女眷或者长辈,不然遣了夫人去拜访询问,才是正经。
结果前些日子亲家那边有人打听过,说是陈决表妹不少,但好像近期也没谁进京省亲的,便不知乔放见的到底是哪个。
乔放又在家里千磨万求的,他实在疼爱这个儿子,也的确想着让儿子散了侯府光环,靠着自己悠闲一生才是福分,娶个贤良淑德的小家碧玉,与儿子琴瑟和鸣最是合适。
是以千考虑万考虑,才终于还是想着过来问问陈决,知道了是陈决哪家亲戚家的小姐,也好打听相看,考察一番。
可是,陈决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陈决硬忍着,才没回头去打量身边的小姑娘,沉吟着望着面前的小茶杯,好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敬北候。
他万没想到,敬北候来,居然是替儿子求亲的……不,或者说是打前哨打听人家姑娘的。
这姑娘……还是他院子里的,不,该说是……
怎么形容李小?
他皱了皱眉,他这又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眼前这事儿,他要怎么答复敬北候?
总不好说就是身边这个戴着帽子遮着面纱的小童吧。
日后李小总要嫁人,他也的确想给李小一个‘表妹’的身份,或者干脆让自己娘认她个干女儿。
现在暴露了李小孤女的身份,岂不是坏了他像给她安排的……她未来的路。
可……李聿又是怎么想的?这事儿他还没跟李聿说过。
就怕这做哥哥的,有替自家妹子做别的安排。
又或者……小丫头自己是怎么想的?
脑海里思绪乱成一团,这些日子本就全身心集中在焦灼的案子里,没空去思索这些事儿,总想着案子结束了,好好跟李聿聊聊,无论是搬出去陈府的事儿,还是他和李小的未来。
可……
抬眼看了看敬北候,怎么就这时候来了呢?
陈决烦躁的以手指点桌子,并不能将自己的心情彻底捋明白。
敬北候却看出来,陈决这幅样子,代表着心烦。
他也非常疑惑,不过是问问你表妹是哪个表妹?谁家的小姐,哪家的孩子。
有这么难回答吗?
还是……他对乔放有意见,不想让自己亲戚表妹嫁到他侯府去?
敬北候想到此间,脸色微沉,坐姿又挺拔了一些。
“陈大人,我敬北候府一向低调不争。在这京城达官贵人一列里,无论家风还是荫恩侯爵,都是好名声吧。子言虽然尚未有功名在身,但谦善勤学,文武都拿的出手,也算是一表人才。你可是有什么顾忌不成?”
李小始终低着头,手指缴的快断,红彤彤的她也不知道疼。
一张脸几乎埋到胸口,红的可以冒烟儿,耳朵露在帽子外,几乎成了紫红色。
她也是万没想到,自己坐在大理寺衙门里、陈大人身边,会突然听到这样一席话。
更何况……她……乔放……啊……
怎么就……
陈决余光扫了眼身边红成虾子的小姑娘,脸色有些微妙。
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
可……
“陈决?”敬北候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愠怒的望向陈决。
“是我小姨家的妹妹。”陈决也有些着恼,但被逼在这个份儿上,只好这般开了口。
敬北候这才又靠向身后的椅子,
“徽州县令李准?”敬北候有些吃惊。
陈决刚着脸,只得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人迫的这么紧,把谎话说的这么难受。
“李准不是就一个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吗?”敬北候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