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逮捕

她本来就觉得库伯这个地方很奇怪,是兰斯顿再三告诉她,这个地方可以安全住下来,她才安心住着的。原来丫是唬人的?

反正衣服也不会脏,君横直接在湿的地方坐下,对面的女人看呆了眼。

君横问:“今天除了我,有别的人来过吗?”

“来来去去的人多了。”对面的女人一头短发,身上衣服脏得不行,脸上五官也看不清楚,声音很有力度。她说:“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君横:“连坐知道吗?他说我包庇逃犯。”

狱友挥了下手:“算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你会习惯的。”

她背靠着墙面,眯着眼睛打量对面。见君横在她肩头上的一只鸡窃窃私语,挪了下身体,不自在说:“算了,你还是坐过来吧。泡在那么脏的水里,是会生病的。”

“不不不,”君横转了个身,爬到水坑旁边说:“我就喜欢这个地方。你自己坐就好了。”

那女人皱了下眉,哼道:“随便你。”

君横身上工具不多,能用的几乎没有。

她从小鸡嘴里抠出了师兄那块染血的布条,又随手捡了块棱角稍显坚硬的石头,割破手指,将血一起抹上去。

左手点火,将它烧干净,洒到地上的水坑里。然后压着声音,开始默念口咒,寻找师兄的踪迹。

角落狱友睁开眼,朝着她那边看,但因为对方背对着她,藏得严实,什么也看不见。狐疑问道:“你在说什么?”

君横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继续憋气,看向水中显露出来的景象。

那水很脏,但因为脏得很透彻,这边又不反光,所以看得很清楚。

显然不是监狱。

视野开阔,地上印着彩色又意义不明的图画,柱子和墙面上还有精细的雕刻。房顶足有四米多高。周围环着十几盏灯,光从彩色的玻璃中透出,印下五彩斑斓的斑点。

师兄被绑在一个架子上,而架子立在一个高台上。台下站着一位穿黑袍的女人,还有一个穿罩衫、皮靴的肥胖中年男人,头发整齐向后梳去,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这个时代穿得起皮靴的人还是很少的,君横猜他肯定很有钱。

君横凑近了去听,发现他们是在争吵。

“为什么你又把他带回来了!”

“他如果不死,你觉得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可你不应该把他带到这里来,还是光明正大的带过来!你还想惹多少麻烦?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是在为了你。”

“你是为了你自己!”

“闭嘴!”那黑袍女人也有些恼怒,“如果你还想救你儿子的话,他就是必须的!你看见他对魔力的亲和力了吗?还是你能找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面色涨红道:“我的儿子!你竟然还有脸提起他,那你先告诉我我的儿子去哪里了!他要是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说过的事情从没有一件是做到的!瞧瞧你之前说的多漂亮?结果满嘴谎言,给库伯城带来了多少麻烦?亡灵法师果然都像你一样,是最肮脏的泥土里爬行的蛆虫!”

黑袍女人嗤笑道:“那您又好到哪里去呢?领主大人?”

君横从地上捡起一根茅草,对准领主的屁股戳了下去。

那胖子立即捂着屁股大叫:“啊——”

黑袍女人嫌恶皱眉。

君横又在他另一半屁股戳了一下。

“是谁?你真是够了!”领主说,“何必玩这些花样?带着你的人从这里离开,库伯城不会再欢迎你们。给我滚!”

君横对准他的屁股一阵猛戳,他就像一个被点了火的鞭炮,四处乱跳,咒骂着走出了房间。

师兄睁开眼:“君横?”

君横问:“师兄,师兄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师兄点头。

师兄觉得有人在喊自己,但是大脑很迟钝,一时分辨不出具体的意思。身体也很疲惫,睁不开眼。

意识不断在清醒和迷糊之中转换,好像身陷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旋窝中。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很想彻底醒来。更希望身边的人能用力推他一把,或者大声喊他两句,帮他从梦境中脱离。

然而对方只是在远处轻轻叫了两声,就关门离开了。

师兄睡得很痛苦。

到晚上的时候,那股神游的意识终于再次被叫醒。他吐出两口气,然后才睁开眼,偏头看向门口处。

君横一脸惊讶。

见他醒来,先是恐惧地退了一步,退出了房间。

她刚刚就是习惯性的喊喊,但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时候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告罪求饶,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小鸡也看见了,但是它没忍住,叫出了声。

君横迅速侧过头,对上了它的眼睛。

纯黑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张人脸,小鸡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菊花微紧的感觉。然后又一次视线交转,被人捏在了手里。

君横再次将小鸡丢了过去,说道:“师兄,我给你看一样宝贝儿!这是我的小鸡!”

小鸡:“!!”

“……”师兄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出手毛绒绒微软一片。他呆了片刻,然后暴怒道:“滚!”

君横干脆道:“好勒!”

快手带上门,点头哈腰地撤了出去。

小鸡被师兄捏在手里,忐忑说道:“我是不能杀的你知道吗?我的头上也有一个被她丢出来的包。我是受害鸡。”

师兄一言不发,起身过去推开窗,松开手,将小鸡往外丢了下去。

小鸡:“……”

靠!这鸡生五行犯他们师兄妹啦?!

君横退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听见小鸡的一声尖叫。良心拷问着她,让她停下了脚步。想想也是很对不起它。虽然它欠抽,也会卡,但总体来说还是一只挺萌的便携式沙包。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君横返身回去,一掌拍开大门。

“师兄!我再给您看一样宝贝儿!”她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几张残页和金符,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兄你快看这是什么!我送你了好不好!”

师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招手道:“你过来。”

君横将东西收了回去:“别……别了吧?”

师兄说:“我让你过来。”

君横看他一副又想杀人又平和的表情,犹豫片刻靠了过去。

师兄说:“给我找一身衣服。然后掐个诀。”

“我掐诀?”君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没理她,继续说:“还有我的剑,落在城中,被一穿黑衣服的蠢货收走了。你用圆光术先找找。”

君横想应该是骑士队的人,问:“那找完剑以后呢?”

师兄说:“然后你就自刎谢罪,别让我亲自动手。”

“……”君横吞了口唾沫,笑道:“师兄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师兄抬手一脸慈祥地揉了揉她脑袋。君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蹭掉了。

君横发现师兄晕一趟,整个人都性情大变,看来真的是气得不轻。

当然她绝对不承认罪魁祸首是自己。看看,师兄最先整治的,是另外一个人。这就说明了一切。

他坚持让君横先去买衣服,顺便带一把匕首回来。

匕首是用来挂在圆光术施法的水盆上的。圆光术一般用来寻找失物,如果能找到目标,隔着水顺手插上一刀,虽然不致死,也足以伤人。

那穿黑衣服的蠢货,怎了会想要收走师兄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