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袅袅盯着宁梅看了好一会,才找到合适的穴位打过去。
脱困的宁姚吓得坐在地上连退几步,“哇”地哭了出来。她头一次被人这般抓着,就好像是要把她脱进地狱深渊的恶魔一般,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惠袅袅这才见识到宁姚的哭声大得吓人,让她听了觉得脑中嗡嗡直响。
宁泽走过去,朝她递出手,“起来。”
宁姚猛摇头,“我怕……”
到底是没有再放声哭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宁泽,知道自己又一次太冲动了。
宁泽叹一口气,“惠萧萧也是袅袅同父异母的妹妹,可她几次想要袅袅的性命……”终归是自己把这个妹妹给护得太好了,让她以为宁王府里永远都是干净的。
“你和袅袅先去偏厅,等为兄把事情处理完再和你细说。”
再看向宁梅的目光,比先前更要冷了几分。
宁梅害怕了。
她只是想要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怎么事情做成了,端王还没有来带她离开呢?
她趴在那里瑟瑟发抖,听到宁泽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宁梅,宁王府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刚从门转向偏厅的宁姚听到这句话,腿下一软,又要摔了下去,被惠袅袅扶住,示意她不要出声,将她带到了偏厅。
宁姚心情复杂,一直以为自己是机智聪慧的,现在看来,自己做了不少错事蠢事,还几次三番误会自己应该相信的人……这一次,竟然还为了一个要毁了宁王府的人怀疑自己的哥哥……她既恨自己,又恨宁梅,她娘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们都不曾迁怒于她,她却……
惠袅袅又何尝不是心情复杂?
上一世宁梅没有找到东西就被发现怀孕抬进了端王府,让宁姚受尽屈辱,若是宁姚知道那些,想必是不会再理会宁梅的死活的了。这一世,宁梅要找的东西在她这里,那自然是找不到的,那宁泽说的被她偷走的东西是什么?难不成是和对付惠逸一样的办法?抛砖引玉?
可是,宁泽是怎么知道是宁梅有问题的呢?
她托着腮,疑惑地看向正厅的方向。思量着莫不是那个假虎符被偷了?可如果是假的,又怎么会比真的更重要呢?
宁泽过来之后安抚好宁姚,让她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这才走到惠袅袅身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惠袅袅缓缓看向他,心中许多疑惑说不出来,只是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宁泽拉起她的手,面容和煦,“还好有你信我。”
宁姚的质疑让他意外和伤心,却没有想到,总是不信他与别人不同的惠袅袅会选择相信他,心情的一落一起,倒是满足于现有的状态。
惠袅袅看到他眼下又是一片青色,比昨天见到的还要浓上几分,原本想要问他是怎么发现宁梅有问题的话变成了:“又是一夜未睡?”
宁泽笑意更深了,拉着她往外走,“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丢失的东西的事情。”
惠袅袅干笑了一声。
她是想问来着,但临时改了话。
“你怎么处置的她?”
他看向天边,天空依旧是厚厚的云层的色彩,“放到庄子里去了。好歹是父王的女儿。但愿经此一事,楚元勋放弃从她身上下手了。她若能改过,便在庄子上安度余生,如若不能……纵使我不想除她,别人也容不得她。”
最担心江山权利被人惦记的人,在宫里。
她点点头没有接话,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昨日夜里回来,便发现屋里被翻了大乱。八宝阁上一个带锁的檀木盒子不见了。便连夜清查了宁王府,将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查清,最终发现做这事的,是宁梅。早几日便发现了有人在我屋外鬼鬼祟祟,当时起了要肃清宁王府的人的心,却因为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暂时搁置了。没想到会是她。”
初查出来是宁梅的时候,他同宁姚一般不敢置信,而后便是滔滔的怒火。
惠袅袅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在看自己,别开视线,心知他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她离开惠府以及两人的婚事。轻笑着催他继续说下去。
“她偷了什么?”
没有等到宁泽的回答,便又转脸看他,见他只是看着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疑惑,“不便说就罢了。我只是在好奇,对宁王府而言,什么是比虎符更重要的东西。”
宁泽笑出声来,拉着惠袅袅大步向前走。
惠袅袅抿着唇。让他不说罢了,他便真的不说了……以前不是说她想知道什么都会告诉她的吗?
宁泽欣赏着她又想知道又绷着面子不好再问的模样,一直回到自己院中,才将一个雕花的紫檀木盒子交给她,“就是这个。于我而言比虎符更重要的东西。”
“……”惠袅袅愣了一下,而后便兴致勃勃地开盒,脸色一变,“上着锁的……”
蹬蹬蹬地就跟了进去,“给我看却不给我钥匙,太没诚意了!”
宁泽拿着钥匙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在她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收回手中,关了门道,“醒来的时候,希望你还在。”
“……”惠袅袅抓过他手里的钥匙,对他皱了皱鼻子,“狐狸!”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狡猾?竟然用这么个盒子把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不消他说就自己跟了进来。
若是他直接对她说要睡大觉,她定然不会跟进来的。可这会儿再出去又太过扭捏,更不合适了。
宁泽挑了挑眉,轻笑出声。
说他是狐狸的人不少,却少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说还让他不排斥的。她那娇嗔的语调,让他觉得她似乎是在撒娇。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有些狐狸的特性。听她多唤上几声狐狸倒也不错。
往床上一躺,拨弄一下床上挂着的荷包,轻轻阖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惠袅袅听到厉厉“哇哇”的怪叫声,抬起头看过去,见厉厉在床顶上荡秋千,弯起了眉眼。
看到宁泽安静祥和的睡颜,不自觉地放柔了神色,就连开盒子的声音也尽量放轻了起来。
目光转到盒子里,怔了一下,眉眼更弯了。
比虎符更重要的东西……
这不是她还未绣完的两个字吗?
再次嘀咕了一声“狐狸”,坐到窗下绣起字来。白日里的光从窗口照进来,多云的天气里的光如蒙烟雾霭一般,笼在她的身上,让她显得有些迷蒙缥缈。
厉厉终于看到惠袅袅了,可这会儿是白天,他只能从荷包里探出头来看着她,和她说话,偏她只是竖着食指在唇边对着自己“嘘”了一声,而后便开始绣字。
厉厉哼哼,“你才能听到我说话,那个大笨蛋睡他的,我们说我们的。”
惠袅袅看了他一眼,觉得有道理,便由着厉厉说,自己只是点头摇头亦或是绣字。
厉厉说了一阵之后,没等到惠袅袅答应一声,终是泄了气,荡着“秋千”安安静静地看着,又看了看宁泽,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真是个碍事的大笨蛋。想到总算没让自己完全见不到人,暂且原谅他吧。
看着惠袅袅笨拙地在绣绷上爬针线,他又觉得格外有趣。忽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委屈地道:“千秋,我想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