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将茶碗往前一推,将脊背靠上了椅背,“阿姚,你觉得右相大人如何?”
宁姚已经习惯了宁泽对她不答反问,微一思量,“我与他并不熟悉,倒是羡慕他心中的那个女子。”
“哦?”宁泽微微扬眉。
宁姚以为宁泽不知,便坐到他身边扬眉道:“哥哥还不知道吧,其实闺中女儿们谈及未来夫婿会是什么样的时候,都会提到他。沈笑不笑,是因为失了心中挚爱。听说最初的时候,还有人觉得他只是一时心伤,却见沈笑到如今皆是孑然一身……这样的说法便淡了去,只剩下对那女子的羡慕。若有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这般用心,说什么也不会负了他。”
宁泽看着宁姚微微发红的脸,指尖微捻,起了心思,太子楚元清已有妻室,武王楚元灞体健脑缺,原本端王楚元勋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是皇后之子,与魏赫是表亲,又对其极为维护……
有了昨夜之事之后,他是断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妹妹嫁入那样的人家。
沈笑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可惜年龄大了些,心中又有所属。
思来想去,终是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妹妹。
…………
沈笑下楼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惠袅袅那一桌,看到上面上的菜品眸光微顿,而后大步走出了酒楼。
惠袅袅一面吃着,一面将目光留意着楼梯口。
再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便要起身上前,被芸姑按下,“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惠袅袅道:“我看到画里的人了。”
芸姑没反应过来,“什么画里的人?”
“就是……”
惠袅袅顿住,大堂里哪还有那人的身影?!
这会,芸姑看到惠袅袅的神色,却又反应过来是什么画了,面色微微一变,“不会的,不可能这么巧,你一定看错了。”
惠袅袅沉默了。
是不是那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身上沾染的鬼气很深,作为了愿师的她,不能不过问。
垂着头,漫不经心地吃着碗里的菜,心思飞了,也便没去注意放进嘴里的是什么了。
忽地发现嘴里的味道有些奇怪,眉头一皱,吐出一颗咬碎的花椒来。
耳边传来惊讶的女声,“哥哥,你看那里的人是谁?我是眼花了吗?那个傻子竟然会出来?”
男子轻责了一句,“阿姚,不得无礼。”
宁姚撇了撇嘴,嫌弃地笑出声来,“哥哥,真的是她,她还是胆小得不敢抬头看我们。”
宁泽:“……”她胆子可不小!
惠袅袅尴尬得恨不得把脸埋入碗里。怎么哪里都能遇上宁泽?!
想到昨晚的事情,莫名地心虚起来。
春兰看到他们,开心地站起来,芸姑也站起来要行礼,顺带还拉了拉惠袅袅。惠袅袅纹丝不动。
宁泽的目光却从她们轻轻身上扫过,在惠袅袅身上微不可见地顿了一顿,眼底划过一抹柔光,对宁姚道:“我们走吧。”
宁姚“哦”了一声,紧着他向外行去,不一会,便出了酒楼。
春兰:“……???”
芸姑:“……”
惠袅袅松了一口气,狠扒一口饭,一抬眼,便看到两人看她的古怪目光,一个苦大仇深,一个恨铁不成钢,似乎都想把她当成盘子里的菜来吃掉。
将面前的菜盘往她们面前推了推,“菜在这。”
春兰眼角一拉,垂了头。
芸姑叹出一口气,不知是叹命运弄人还是叹别的什么,已然没了之前的兴致。
宁姚拢着宁泽的袖子,“哥哥,她真的出来了诶!我以为她打算一辈子都待在惠府里不出来了。不过还是那么胆小,头都不敢抬。还好是嫁给你,若是嫁给别人,止不住被人家怎么欺负呢!”
宁泽听到最后一句,顿下步子朝她看过来,“你过些日子不是要去金龙寺?届时那里梅花开得正好,你邀上她一同去。”
宁姚惊讶,“竟然要把她带上?那多无趣?!而且,你刚刚都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分明不喜欢她呀!”
对上她哥哥的目光,扁了扁嘴,“我可以不带吗?”
宁泽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会有趣也不错。一只……看起来像兔子的小野猫。
“哥哥。我不想老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也不想老是因为她而被人笑话……”宁姚小跑着不至于与她的哥哥拉开太大的距离。
…………
有了那两个小插曲,惠袅袅三人没了一路逛下去的心思。吃过饭取了衣裳就往回走。
惠袅袅心中有事,手中捏着一枚铜钱失神地把玩着,身边两人兴致也不高,失魂落魄三人组便谁也没有注意周围。
直到周围突然响起“抓贼”的叫喊声。
惠袅袅反应过来时,正被“贼”用力推向一旁,顺带顺走了她的荷包。
柳眉倒竖,偷她的钱袋子可以,荷包里是厉厉,绝不能偷!
将铜钱朝小贼丢过去,正砸到他的腿弯处,快步向前,按住小贼。
小贼的另一只肩,被另一只手按住。
两人同时对小贼道:“交出来!”
惠袅袅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过来,两人又迅速错开目光,盯着小贼。
芸姑和春兰后怕地赶了过来,打量了她一圈,“小(小)姐,他偷了你什么?”
“荷包!”惠袅袅又看向和她一同按住小贼的男子,“你呢?”
男子身形俊朗,肩宽腰窄,眉目间有经北地洗染过后的霜冷。面容与惠逸有两三分相似,但更多的是傅家男儿的爽利。穿着质朴,可那一身经沙场洗涤过的凌厉让人不能小觑。
没错,这是她的哥哥,傅然。
不过,他还不知道她是谁。
傅然看向惠袅袅,沾染着冷霜的眉眼流露出一丝赞赏,准头不错!
“钱袋。”
小贼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了,只能认命地把东西交出来。
惠袅袅将荷包重新别到腰间,对春兰道:“把他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