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姑:“……”
惠袅袅松了一口气,狠扒一口饭,一抬眼,便看到两人看她的古怪目光,一个苦大仇深,一个恨铁不成钢,似乎都想把她当成盘子里的菜来吃掉。
将面前的菜盘往她们面前推了推,“菜在这。”
春兰眼角一拉,垂了头。
芸姑叹出一口气,不知是叹命运弄人还是叹别的什么,已然没了之前的兴致。
宁姚拢着宁泽的袖子,“哥哥,她真的出来了诶!我以为她打算一辈子都待在惠府里不出来了。不过还是那么胆小,头都不敢抬。还好是嫁给你,若是嫁给别人,止不住被人家怎么欺负呢!”
宁泽听到最后一句,顿下步子朝她看过来,“你过些日子不是要去金龙寺?届时那里梅花开得正好,你邀上她一同去。”
宁姚惊讶,“竟然要把她带上?那多无趣?!而且,你刚刚都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分明不喜欢她呀!”
对上她哥哥的目光,扁了扁嘴,“我可以不带吗?”
宁泽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会有趣也不错。一只……看起来像兔子的小野猫。
“哥哥。我不想老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也不想老是因为她而被人笑话……”宁姚小跑着不至于与她的哥哥拉开太大的距离。
…………
有了那两个小插曲,惠袅袅三人没了一路逛下去的心思。吃过饭取了衣裳就往回走。
惠袅袅心中有事,手中捏着一枚铜钱失神地把玩着,身边两人兴致也不高,失魂落魄三人组便谁也没有注意周围。
直到周围突然响起“抓贼”的叫喊声。
惠袅袅反应过来时,正被“贼”用力推向一旁,顺带顺走了她的荷包。
柳眉倒竖,偷她的钱袋子可以,荷包里是厉厉,绝不能偷!
将铜钱朝小贼丢过去,正砸到他的腿弯处,快步向前,按住小贼。
小贼的另一只肩,被另一只手按住。
两人同时对小贼道:“交出来!”
惠袅袅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过来,两人又迅速错开目光,盯着小贼。
芸姑和春兰后怕地赶了过来,打量了她一圈,“小(小)姐,他偷了你什么?”
“荷包!”惠袅袅又看向和她一同按住小贼的男子,“你呢?”
男子身形俊朗,肩宽腰窄,眉目间有经北地洗染过后的霜冷。面容与惠逸有两三分相似,但更多的是傅家男儿的爽利。穿着质朴,可那一身经沙场洗涤过的凌厉让人不能小觑。
没错,这是她的哥哥,傅然。
不过,他还不知道她是谁。
傅然看向惠袅袅,沾染着冷霜的眉眼流露出一丝赞赏,准头不错!
“钱袋。”
小贼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了,只能认命地把东西交出来。
惠袅袅将荷包重新别到腰间,对春兰道:“把他送官。”
定睛待欲仔细看,却见那个人转过脸来看向她。面无表情,一双黑深的眸子里有什么微动,似有似无地朝她颔了颔首,抬步上了二楼。
惠袅袅正扬了唇,想要向他点头,便见那人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上了二楼,不由得撇了撇嘴,转向芸姑,“十六年了,还能吃到娘喜欢吃的那些菜品吗?”
芸姑正说到唏嘘处,被惠袅袅打断,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有,都有。十六年了,这里的菜品变了许多,可巧小姐喜欢的那些一直都还有。”
沈笑到了二楼一个他能看到大堂里的人却不会被大堂里的人看到的位置,停下步子,往惠袅袅的那一桌看过去,对身边的人道:“查清楚那一桌坐的是什么人。”
而后,才转进了一个雅间。
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透着清冷的气息。
宁泽淡淡地笑着,并不在意沈笑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给沈笑上了茶,在下人都退出去之后道:“有劳右相大人亲自跑一趟。”
沈笑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茶碗盖,“宁世子寻沈某来,所为何事?”
沈笑直奔主题,宁泽也不和他打哈哈,“沈大人可知昨夜发生在醉红楼的事情?”
沈笑手指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才语气微冷地道:“似有所闻。”
宁泽知道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个模样,定是多想了,便直接将昨夜在醉红楼里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沈笑盯着茶碗看了好一会,茶水蒸腾的雾气掩住了他眼中的神色,“宁世子将这事告知沈某是为何?”
清冷的声音经过茶水的雾气洗涤似乎沾染上了些许温度。
宁泽道:“不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是右相大人的职责内之事,之舟以为,沈大人为官正直清廉,不畏权势,必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宁世子并不是多事之人。”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睿智的右相大人。”
沈笑看了宁泽一眼,目光再次转回茶碗上,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没有笑意。
宁泽端起茶碗,拨了拨碗盖复又放下,“之舟有一事想请教沈大人。若是有人对你未过门的妻子动了歹念,你当如何?”
沈笑按着茶碗盖的手微微发白,缓缓抬起头来,终于正眼看向宁泽。
“听说你与左相千金有婚约。”
宁泽纠正道:“灵瑶夫人之女。”
沈笑盯着他看了一会,神色不明,“昨夜被杀之人?”
“平北将军之女的奶娘。”
“平北将军此时不该在京城。”
“若是在京城,岂会只这点动静?哪里需要我来与大人言明?”宁泽笑得像只狐狸,“大将军府,除了灵瑶夫人,便没有脾气好的人了。”
沈笑微微失神,而后轻呵了一声,“沈某会去一趟大将军府,一探真假。”
宁泽扬眉,“请便。”
沈笑临行的步子微微迟疑,“沈某好奇,灵瑶夫人逝去这么多年,宁王府为何还会过问她的事情?”
宁泽笑了笑,“之舟不似大人一般有那样高洁的志气,唯愿自己和家人安好妥帖。”稍稍一顿,“袅袅是我的家人,家人的家人,自,也是家人。”
沈笑鼻间发出一声轻呵声,高洁的志气?于他而言,倒是讽刺。
他走了之后,宁姚从里间走了出来,不满地问道:“哥哥,你怎么还管到大将军府的事情去了?”惠袅袅都还没嫁进宁王府,算什么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