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好在我此前给桂王的信里就提前做了准备,请王爷后续紧闭府门不再接见任何人。王爷是个谨慎的人,从他留两个儿子在家中只自己单
独出来就可窥见。他生怕出意外,如履薄冰,自然会听我的话,就算赵当世后续派人去桂藩,亦只能吃闭门羹。”
“老师英明。”
何腾蛟眉头紧结道:“然而赵当世流寇出身,行事乖张,我实在不敢断定他为了荣华富贵会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什么出格的举动?”
“湖广除了桂藩,还有好些藩王。离赵营近的就有襄阳的襄藩、武昌的楚藩以及荆州的惠藩。赵当世若见我等立了桂王,兴许病急乱投医,随便择一王扶立为帝,与咱们抗衡。他兵强马壮,即便不占大义名分,但要平定他依然十分棘手。新朝初立,内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何腾蛟摸着鼻子,叹息不止,“还有件蹊跷的事你当也知道。便是左梦庚与方国安的异动。”
“学生知道。”堵胤锡点头道。
半个月前,原本驻武昌府的左梦庚与驻黄州府的方国安突然同时行动,率军去了江西九江府。何腾蛟那时好生纳闷,询问其故,但左梦庚只推说九江府江道宽阔,便于操练水军,另外江西境内土寇复起,总督袁继咸有求助剿。左梦庚与方国安的兵马加在一起超过万数,江西虽有土寇,但并没听说声势浩大到了需要这么多兵马围剿的地步。但经过多方打听,袁继咸确确实实调拨军粮给左、方的军队,双方似乎真如左梦庚说的那样存在合作关系。何腾蛟一时想不清楚原委,只能揣着疑惑观望。直到标下新军募得,随即亦移驻蕲州,自也有更靠近九江府观察左、方两军动作的心思。
“左、方两军多百战精兵,熟习水战,不可小觑。不管他俩到底为何离开原驻地去九江府集结,一旦我等因桂王登基的事与赵当世翻脸,他们掐断江道实对我方大不利。咱们必须早点安排对策。”何腾蛟道。
堵胤锡这时道:“老师勿虑,最近学生和徐勇交谈过一次,明显看出徐勇心动了。当然,学生没说桂王的事,只说他若站对了队,往后发展自能一飞冲天。”自从由李国英引荐与左家军大将徐勇见面后,堵胤锡就一直负责推进游说徐勇的工作。何腾蛟当初那一句“水滴石穿”没有错,经过反复的劝说,徐勇对改换门庭之事早没了一开始的抵触。
“哦?这倒来得及时。”何腾蛟左眉一挑,“这样,你这两日再去找一次徐勇,这次就不必遮遮掩掩,尽可以对他说桂王将登基的实情。他既然已有动摇,那么再推他一把,让他早做决断。”
“是。”
“徐勇若答应加入我方,你便让他尽快安排一场酒席,让我和左梦庚见上一面。”何腾蛟目光炯炯,“凭这场酒席,我必要把左梦庚这个毛头小子一举拉过来。”
堵胤锡对何腾蛟的能力素来服膺,听他信誓旦旦这么说,自是满口答应。但是一想到庞然大物赵营,就没来由的愁上心头:“左梦庚只是小鱼小虾,那赵营却”
他正愁眉不展,谁料何腾蛟轻咳一声道:“你只管去办徐勇的事,赵营那里,我有计较。”
“什么?”堵胤锡惊讶着手一抖,差点打翻身边的茶盏,“老师竟然有办法?”
何腾蛟呼口气,意味悠长道:“为国谋事,岂能不步步为营?处理不了赵营,新朝虽立,内耗不休,如何抵御外敌?对赵营的这件事干系重大,我此前没和你说,你别怪我。但你大可安心做事,赵营虽强,我也一样有法子能制住他!”
堵胤锡用力点点头,心潮澎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