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十分!”
“此话当真?”朱常瀛双眼一亮,软塌塌的身子骨也顿时振作不少。
“王爷金枝玉叶,跋涉千里来此,臣等已有罪过,倘若无十成把握兑现诺言,岂不成了消遣王爷的妄举?”何腾蛟端正身姿,四平八稳,“王爷放心,继位之事,必然能成。”
朱常瀛愁眉稍缓,但仍有阴云,何腾蛟往下说道:“王爷继位,有三长出于诸王。”接着道,“第一长,为宗。王爷宗出神宗皇帝,与大行皇帝乃是亲叔侄。北都遭难,皇室宗亲无一得免,论资排辈,王爷的桂藩便是至亲;第二长,为贤。王爷德行广布,名传天下,众生向往。福藩、瑞藩皆失于贼,惠藩又超脱出世,唯有王爷能肩负黎庶期望;第三长,为威。无论我湖广群臣、张安庐、旷江西、马凤阳还是南京史司马等人,皆服王爷威仪,盼王爷即位如盼时雨,皆愿鼎力扶王爷登极匡扶宇内。有此三长,王爷继承大统,当之无愧。”
朱常瀛长舒一口气,道:“有大人这句话,不枉本王这几日的煎熬。”随即面有喜色,“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支持本王。”从何腾蛟的话里可以听出,安庐巡抚张亮、江西巡抚旷昭、凤阳总督马士英以及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都站在自己这边,他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瞬间安定,“之前大人信里,可没提到他们。”
何腾蛟笑笑道:“当初王爷没点头,臣等自然少根主心骨。臣等自听说王爷从衡州启程的消息,便欢欣鼓舞,纷纷投效不在话下。”
朱常瀛抚胸说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心向一处,天下才能太平。”继而讪讪的忍不住又问,“北都消息确凿吗?”
何腾蛟答道:“八九不离十。总之届时王爷先为监国,而后见机行事可也。”
朱常瀛点头答应,何腾蛟又道:“北都暂时难以光复,但尚有南都可供王爷凭恃。前头南京兵部右侍郎兼礼部事吕大器吕大人已送信说近日将派礼部相关人员来蕲州迎驾前往南京,王爷可提前做好准备。”
“这是该当的,有劳两位大人费心了。”通过何腾蛟的几句话,朱常瀛心情大好,阴郁之气一扫而空,看上去踌躇满志。
“不敢,为我大明社稷、为王爷,虽九死其犹未悔!”何腾蛟带着堵胤锡凛然行礼。
又聊了几句,朱常瀛疲惫,何腾蛟就吩咐仆役侍女扶他去厢房休息。朱常瀛走后,堵胤锡道:“老师,桂王这边算是打点好了,南京那边也做好了准备,而今只剩下湖广了。不过赵当世远在陕西,未必料到我等会拥立新君。”
何腾蛟深沉道:“未必,赵当世奸滑,他会怎么做很难说。”
堵胤锡一摊双袖道:“老师何出此言?”
何腾蛟双手合十,深思着道:“不久前曾有赵营的人来找我,名义上是送礼慰问,但明里暗里都在试探我对立新君这事的看法。”
堵胤锡惊道:“难不成赵当世得知了咱们暗中迎接桂王的事了?”
何腾蛟摆摆手道:“那倒不是,咱们布置缜密,绝无纰漏。赵营在湖广一手遮天,要知道早就派人半路堵截了,咱们今日哪里还看得到桂王。”
“那么无缘无故,赵营的人突然提这话茬做甚?”
“我大胆一猜,恐怕赵当世怀有和咱们同样的心思。”
堵胤锡嘴巴大开,一派难以置信道:“赵当世也想扶立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