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军将们听了,互相议论起来,孙传庭接过信,拆开外面包裹着的绢袋,抠了火漆,展开来细看。众目睽睽之下,孙传庭的脸色由红转青,又从青褪成了煞白。
“军门信上”乔元柱距离孙传庭最近,看得清清楚楚,孙传庭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眼眶在一瞬间湿红,嘴唇也微微颤动。
正当所有人都想从孙传庭嘴里听听赵当世写了什么时,孙传庭眉头紧蹙,嘴一抿,却终是挡不住那钻心的痛,竟然“哇啦”一声,当场喷除了口血。血溅厅堂,大惊失色的军将们齐齐跳将起来,簇拥上前,但见孙传庭双目一闭、身子一斜,旋即昏了过去,嘴角仍有余血渗出。
“快找大夫来!”贺珍扶着孙传庭,大声疾呼。
白广恩发现信掉在地上,赶紧俯身捡起来瞅了两眼,可惜不认字,只得把信递给乔元柱道:“监军大人,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乔元柱拿信一看,同样如见恶鬼,脸色发白,嚅嗫着说不出话。白广恩急躁起来,拍桌大嚷道:“他奶奶的,快说,赵当世写了什么!”
郝鸣鸾同样看了信,他神色镇定一些,咽了口唾沫,沉声道:“北京已经陷落。”
这一次,换白广恩及在场众军将个个如遭雷劈,呆若木鸡。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正当河南、陕西两地相继爆发战事的当口儿,兵临北京城下的大顺皇帝李自成只用了两日,就攻进了城池。潜伏北京的赵营特勤司暗线数千里加急,只用了半个月就将消息传了回来。
“信上说,皇帝皇帝驾崩太子并两位亲王,全都落到了闯贼手里”
“完了!全完了!”白广恩一屁股坐到地上,捶地哀嚎,“军门还说要怎么走陕北、山西去北京勤王救驾,现如今驾都崩了,咱们还瞎张罗个什么劲儿!”不止他,其余军将也大都掩面叹息。
乔元柱抿嘴难言,军将们正不知所措时,忽见孙传庭复又慢慢转醒过来,睁开眼气若游丝。
“军门!”
孙传庭沉沉喘着气,扫了一眼热切盯向自己六神无主的军将们,长长叹了口气,紧接着,微弱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强大难以抗拒的决心:“我意已决,去宁夏、去陕北、去山西、去北京,北上杀贼,违令者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