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捷左营既走,跑马一夜不休不歇,黎明时分再问土著
地名,已是房县东南近郊的七里匾。
韩衮勒令全军暂时停步,先差孟敖曹与胡可受各百骑分往东北、西北两方向哨探。
去往西北的胡可受先回,禀报道:“贼寇连营十余里,围困房县,属下在远山上观察,房县城坚如故。”探的是房县防御的情况。
攻城是缺少重型火器与攻城器械的流寇的固有短板,张献忠虽强,但仅强于野战,手下精骑再勇,面对城垣也只能干瞪眼。在谷城经营一年多,西营中三眼铳、土雷是造了不少,可要说哪怕一门小炮,都是连个壳子也没铸出的。房县县城不高,守兵也不多,但尝试多种攻城方式均无果后,张献忠只能驱使营中步卒、徒附用老一套的蚁附。攻到现在,死伤不少,进展却没多少。
“依属下之见,只要城中粮足,再给献贼十天半个月,他也拿不下县城。”胡可受嘴角微翘,因亲眼所见而对西营的攻城能力不屑一顾。
韩衮心中有数,继续等待前往东北方向的孟敖曹回来。可左等右等,天色渐暗也没等到孟敖曹身影,正焦急间,孟敖曹却带着人回来了,再一看,不少人身上血迹斑斑,竟是经过
了一场厮杀也似。
“统制。”孟敖曹跳下马往后一招手,几个兵士随即拎着些血淋淋的脑袋过来,哗啦啦堆在韩衮的身前,“属下往东北行不十里,突遭一股贼骑。属下见彼等自东而来,人数也不多,就留了心眼直接带弟兄们冲了上去。谁想这股贼骑倒是厉害,区区四五个,伤了属下十多人。不过好在最终都给属下宰了,无一脱逃。”
韩衮凝眉道:“自东来的?”
孟敖曹点着头,从甲胄里摸出一份书信道:“属下搜了他们身,除了些金银,就在一个贼寇身上找到了这个。属下看不懂,但想来是要紧的物什。”
韩衮也不认字,叫来杨招凤,拆信读了,原来是青峰镇的西营兵要将赵营改道的消息传给张献忠。可笑青峰镇与房县间咫尺之遥,到头来西营派信的使者还走在了自己马军的后头。想到这里,韩衮不禁又有些庆幸,亏得引兵先走一步,将信使截住,否则让张献忠得知赵营改道的事,抽兵做好准备,等赵营一到房县,迎头就是一场恶战。仓促之间,胜败实在难料。
“你得了信,是一件大功!”韩衮笑道。
孟敖曹嘿笑着也没多说,反倒是旁边崔树强凑趣道:“呦呵老孟,又是大功。上次逮住西营俩贼怂,你也是大功,功上加功,高升指日可待喽!”
“啥功啊,都是顺手的事儿。”孟敖曹倒不是特别在意升迁不升迁,他最快乐的时候,不在于论功行赏,而在于立功时看到韩衮、赵当世等上级对自己流露出的由衷的赞许与欣赏。
韩衮考虑了一下道:“这拨信使既然被截杀,至少一二日内,青峰镇的贼寇不会觉察到异样。如此围攻房县的贼寇亦不会改变部署。房县既然安然,我等不必着急进军,先盯好了东北面来往通道,隔断贼寇两边消息,等待主公到了,再听安排。”
众军将齐声应诺,当下分出部分马军,复往西北县城附近、东北面的通道处巡视,其余则在七里匾潜伏下来,同时将远近十余户百姓都控制住,临时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
本以为事情会如想好的那样演进,韩衮都做好了明日接应赵当世的准备,谁知到了夜间,风云突变,斥候忽传房县战况——房县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