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先让老韩带马军过河做做样子,顺便侦查形势。你安排人沿河安栅栏设下防线,若有万一,我军可以凭河据守,先立于不败之地。”
“是。”
“估计再过几日,等罗汝才也反,张献忠会再次劝我一并举事。我与他虚情假意来去一番,拖拖时间,左良玉的人马想也该到了。”
“左良玉?”
“不错,左良玉觊觎西营已久,得其叛讯,必会领兵前来。”
“可左良玉素来骄恣,他来能帮上忙吗?”
“张献忠非比寻常,实乃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寇,左良玉不敢不动。且他名下产业,与张献忠多有摩擦,以往朝中御史没少弹劾他,说他‘有意激变’,这下张献忠真叛了,他不拿出态度,逃不过兰台一劫。”
“左良玉若能协助,张献忠亦不足虑。”
赵当世摇头道:“张献忠反叛固我所愿,但与之鏖战,却非我乐见。西营兵强,我攻之即便能胜,恐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故而,对张献忠,让左良玉冒头当先,我营协助便是。”
“可西营不定,楚北永无宁日。”
“宁日?我现在并不需宁日,只要楚北一日不宁,我军就有机会更进一步。”
侯大贵疑道:“何谓‘更进一步’,请主公明言。”
赵当世这时扬鞭朝西南方襄阳府城方向一指,道:“更进一步,进襄阳。”
侯大贵浑身一震道:“襄阳?”
“我为郧襄总兵,襄阳府城亦在防守范围之内,只要能进襄阳,全府都在我控制,何止区区一个枣阳。”
侯大贵想想道:“要进府城不容易,就连陈洪范的兵和标营兵也都驻扎城郊。只有黎安民兵少且负责守城,驻扎在城内。”
赵当世道:“现在当然不是时候,然而只要西营、曹营闹得凶了,后头咱们未必就没机会进城。”话一转,“其实半月前,我也向熊大人提起进驻襄阳的建议,但给邝曰广拒绝了。邝曰广是襄阳府推官,你应该听说过。”
“这姓邝的之前与褚家关系密切,替褚家办过不少事、解过不少围,褚犀地那贼子死时,曝尸街头,还是他出家中人帮忙入殓下葬的。主公杀其友,他定心怀怨恨。”
“怨不怨恨我不知道,总之他不愿我军入城的态度很坚决。据陈洪范说,他在熊大人面前直斥我是董卓,力劝熊大人不要引狼入室。襄王出面替我讲话,也被他以
‘藩王干政’为由,上报到朝廷弹劾。”
“这厮倒也厉害,不过熊大人当真熊包一个,受他一喷居然就此罢了?”
“意料之中。熊文灿胆小如鼠,不通军政,而今抚功毁于一旦,头上乌纱帽看来是保不住咯。”
“如此废物,亏得主公当初还全力结交,却是白费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