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怀丝絮絮叨叨地埋怨道,“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居然忘记了放进烤箱里的曲奇饼,还把电线烧起来了!”
她手足无措地绞着双手,呛人的烟雾把她的脸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熏得她眼泪直流。
女孩摸了摸头,使劲拍打了几下,让自己清醒过来。
什么啊……烟雾,火焰,还有警笛……
原来刚刚那些……都是梦吗?
“别慌。”女孩拍了拍怀丝的肩膀。
她站起身子,挠着头发末端的卷,打着呵欠走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罐二氧化碳灭火器。
“对不起,借个过。”
“噗嗤---“一声,一股强劲的白色冷凝气从导管喷出。烤箱电线旁边窜起的火苗摇曳了一下,慢慢地熄灭了。
“劳驾,请你把窗户打开。”
怀丝的嘴巴张得老大,愣在原地。在女孩再次提醒下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跑向窗户。
一股清新,带着一点湿润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烟雾很快就散尽了,屋子里只留下一个发黑的烤箱。一截烧焦的电线从地毯从地毯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接口还冒着一缕青烟。
女孩放下灭火器,关掉了火警的开关。两人沉默地站在原地,互相躲避对方的目光。
“那么,”女孩耸了耸肩膀,咳了一声,“你还好吧?”
怀丝没有答话,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
“其实,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对方难为情的样子,女孩突然感到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没烧掉多少东西。一个烤箱,一段电线,加上地毯烧掉一个洞,其实也没什么……不到100欧元就可以搞定。不过我担心摩斯柯芬先生恐怕不会高兴,说不定他会在这个基础上,再敲你一笔……”
女孩搜肠刮肚,竭力寻找着话题。
“啊,听说你刚刚在烤曲奇?正好,怪不得我在睡梦中闻到一股香味,正留着口水呢。饼干还在里面吗?我等不及要看看你的手艺怎么样……”
一个软绵绵的脑袋突然钻到了她的怀里。女孩惊讶地看着怀丝,话说道半截停下了。
“我好害怕,”怀丝瓮声瓮气地说道,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有一团抹布堵住了她的喉咙,“我……刚刚着火的那一会儿,我……我还以为我就要死了……眼睁睁地看着火苗越窜越大,我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了……”
她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拿女孩的衣领擤了擤眼泪和鼻涕。
“对不起……”
女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好家伙,她叹了口气,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蚂蚁之间的差别还大。中产阶级出身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形象:一个高大的男子,肌肉被火焰映衬得通红,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汗水和血水。当时,那个人也是像这样站在她的身边。
不知不觉,女孩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她伸手揽过怀丝的腰,把她扶到椅子上,“多大点事儿……”
“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怀丝抬起头来,眼睛揉得通红,“都怪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怪你做什么?”女孩感到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原谅我,不过我们不是才认识半天不到吗?你又是和我打招呼又是邀请我做客的。虽然这样问起来不太礼貌,可是……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怀丝瞪大了双眼。
“一定要有好处才去做吗?”
“不然呢?”女孩更疑惑了,“你弄得我越来越好奇了,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是做什么的?之前早就想问了,瞧你的衣着,你是为哪个政府部门工作的人吗?特区办公室?还是移民检察署?”
怀丝低着头,在女孩的再三询问下,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记者……嗯,我是一个记者。”
女孩的眉头一刹那舒展开来,但马上又严肃了下去。
“在柏林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