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将死之际会出现走马灯,闪过生前的一幕幕,可冯春妮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短暂的一生。
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青春稚嫩的少女,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女人20岁那年——一个不慎摔了个头破血流。
冯春妮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却是土黄一片。
她拧眉打量四周,眼前不再是熟悉的无菌病房,也没有挥之不去的消毒药水味。
她的身上盖着牡丹花被,硬邦邦却温暖的土炕,令人有些恍惚。
横跨整间屋子的土炕上,还放着两个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旧木箱子,倒是上头贴着的双“囍”红纸,红艳艳的色泽,可见刚贴不久。
靠着土炕的墙上,还有一扇老式木框玻璃窗,上头挂着薄薄的一片窗帘,与其说是窗帘,不如说是老旧床单裁下来的布料。
四面土墙上糊着一张张泛黄的报纸,屋子里放着一个土炉子,炉子上架着一个铁壶,铁壶嘴里还冒着热气,隐约还能透过炉缝看见烧红的煤炭,旁边是老式的脸盆架、脸盆架上架着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双喜铁脸盆。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墙上的挂历——1988年1月21日,大寒。
“……”
冯春妮眉头一皱,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从2022回到1988,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正想着,门帘忽然被掀开。
进来一个老妇人,灰扑扑的上衣长裤,黑黄干燥的脸上带着红彤彤的高原红。
冯春妮盯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浑身一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梦里那女人的婆婆吗?
妇人一瞧她醒来,喜得急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面颊,摸着不再滚烫,才长长松了口气。
“诶,总算不烧了,这几天可把洪生给急坏了。”
洪生?
付洪生???
梦里那女人的丈夫?
付母见儿媳妇呆呆的也不说话,有些着急:“春妮?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妈说,妈给你去买些药回来。”
说时,又从桌上取来一个塑料袋。
“这都是镇上卫生院开的药,妈先去给你熬点粥垫垫肚子,再吃药。”
冯春妮还没缓过神来,唯有茫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