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十三年,春光尤盛,花卉团簇,粉蝶飞舞花间,点点成缀。清脆鸟啼响在蕃庑树外,扑闪着翅膀,好似被什么吓到一般,盘旋稍许才回到葱郁的树窝里。
皇宫内巍峨静谧的寿安宫内,此时却来往宫人众多,面带惶然,在殿室内、花圃间穿行,时不时轻呼几声,秋岚扶着太皇太后站在正殿门口,也是一副焦灼的模样。
未过多时,一袭金线龙纹黄袍出现在众人眼里,引得宫人们匍匐跪下。景元帝深眸暗沉,长腿疾迈,身后跟着的太监、侍卫众人近乎小跑跟着。
“皇祖母,可寻到人?”
太皇太后摇头,叹气,“这孩子,莫不是不在寿安宫了?跑到别处玩去了?”
“陪她的宫女呢?”听说人还没找到,景元帝眉眼掠过担忧,语气也不自觉焦躁起来。
“夏萤留了个宫女,就回宫取披风,哪知眼下连那个宫女也寻不着了。”太皇太后说着说着,内心一凛,或许是她安逸日子过惯了,忘了这后宫从来都是个腌臜地,半点不会清净。
景元帝薄唇亲启,刚要言语,夏萤抱着个东西提着裙摆跑过来,到了面前就是一跪,“太皇太后,皇上,刚刚宫女在树上发现了姑娘的披帛!可是,遍寻不见姑娘……”
“元业,”景元帝气息猛地一沉,黑眸里狭裹着冷寒,显然已在愤怒的边缘,“去,调一队禁卫军来,把宫里给朕翻一遍!”
太皇太后抚着心口靠在秋岚身上,无法想象会在那算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身上发生什么。
宫里为了寻找失踪的明二姑娘已经忙碌起来,而在太后的景宁宫的正殿里,正有个明眸善睐的姑娘头顶着瓷瓶默默站立。
太后抿了口上好的玉井茶,满意颔首道:“能站这么久,倒还不错。只是仪态还是略微小家子气了些,你这么些年进宫小住的日子算起来,也差不多一年半了,怎的还是学不会宫规呢?”
“是臣女无状,惹太后娘娘不高兴了。”明莞浓静静说道,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泛泛。
太皇太后一看她的脸就一阵不舒坦,几年前还不觉得,只这几年这孩子忽地就张开了,那张脸越发清妩,害得她翻了许久画册都未能找着一个比她还出色的,也每每被皇儿当做借口堵了回去。
“母后若是看重颜色,孰人比得上浓浓?若论才艺,浓浓也不逊色于他人。”
可是太皇太后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可没忘这孩子让她受过屈辱的事儿呢,且她那张脸总是冷冷淡淡的,让她看着就难以喜欢。
想到这儿,许太后又有些心塞,她胡乱摆摆手说:“多大的人了,还睡在树上,幸好本宫瞧见了,否则传出去,还不是说皇家规矩不好。再站半个时辰!”
看着她乖乖的站在那儿,许太后舒心些许,端起茶盏细细品茶,直到她的贴身宫女望晴匆匆跑进来,附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
“你说的是真的?”许太后闻言脸色一变,茶水洒了也不自知。
望晴重重点头,“千真万确,这宫里头儿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这…皇儿未免也太过上心了。”许太后瞥了眼台阶下的明莞浓,心烦意乱的很,她悄悄带走明莞浓是想好好教训教训,哪知这才多久啊,皇儿就急得满宫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