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被皇上细细叮嘱了小半个时辰,过府后还要被临川候死命盯着,原太医默默在心里抹了把汗,太医院果然最是难熬不过。
一刻钟后,明莞浓轻哼一声,紧紧咬唇忍着疼痛,绿枝不时用干帕子沾沾她的眼睛,也不敢用劲,只能虚虚碰一碰,只是看着自家姑娘如此痛苦的模样,两个婢女的眼泪也一并流下来。
临川候看的心里沉沉,更是懊恼不已,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像是随时要敲昏这个让女儿痛成这般的‘庸医’。
他的心腹卫城疾步行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指尖临川候脸色瞬时变了,瞧了眼女儿,迈着大步子走出正室。
明莞浓已经疼得心神迷糊,那针针刺痛透过皮骨,扎进她的血肉,让她忍不住又想起当年不知被谁的那一推,上一次因着太皇太后和皇上安抚下并未滋生的恼恨慢慢沁出心底。
景元帝甫一进门就见着小姑娘的小脸几乎皱成了包子,抿直的小唇居然有几分怨气。
他轻叹,阔步行到她身旁,挥手止了那些人的行礼,俯身凑近小姑娘,“浓浓?朕带了你爱吃的玉露糕,等施完针便能用了。”
明莞浓迷迷糊糊应了声,那日在宫里头一次施针,也是施完针后被皇上哄着食了玉露糕,那甜甜的糕点将她施针时的疼痛都尽数敛了去。
“浓浓可是爱喝果茶,朕让碧烟多做了些,这次碧烟多放了些东西,朕替你尝了,更为甜口了。”
“想喝……”明莞浓添唇,仿佛瞧见了甜滋滋的果茶就在面前。
原太医松了口气,这明二姑娘先前绷的太紧,他生怕小姑娘晕过去前功尽弃,都打算送上苦神茶了。
“好了。”小心翼翼将最后一根针拔去,原太医松了口气,低声禀报。
“你辛苦了,”景元帝颔首,招了招手,元业立马端了盘子上前,“临川候,这是浓浓在宫里时最爱用的点心,待她醒了,可让她用一些。原太医在这候到晚间,朕回宫了。”
临川候面上复杂,好在有胡子遮覆,躬身送走了景元帝后,他望着桌上的那两盘点心,蜷了蜷手指,强忍住将点心扔出去的冲动。
他的阿觅还这么小,皇上竟关怀备至如斯,莫不是……临川候陡然一颤,摇头驱散那大逆不道的念头,迈步上前去看施完针后就躺倒昏睡的女儿。
明莞浓醒来后,挣扎许久的临川候还是将玉露糕掰碎了喂给女儿吃,哪知女儿只用了一口,就眨了眨眼,问:“难道,皇上来过吗?”
“……嗯。”临川候不情不愿的应了,他此刻的心情可以用作一团乱麻形容,于臣,他忠于皇上,可是于父,他难以对想要抢走女儿的人心生好感。
“我以为是做梦呢。”明莞浓憨声说,好看的眉眼、唇角皆是欢愉。
完了,临川候此时深刻的生出不妙之感。
没几日便是皇宫为回覃城述职的将领们举办的宴饮。临川候自察觉到皇上对女儿的‘好意’后,就警惕许多,本想孤身赴宴,岂知侯夫人早早就装扮好了,还牵上明莞妧,说是老夫人让她们一家四口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