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什么呢,这世上可不止妾身一人对您一片忠心,像是李福来,淑妃姐姐,宫里的太医宫女侍卫,可都念着您呢。今日妾多嘴,陈太医来诊脉时候多嘴问了一句陛下身子,陈太医可给妾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说是陛下肺火旺,要注意休息,妾今日才炖了银耳。”
宁帝不动声色,只默默接过苏云媃递过来的描金骨瓷小碗,心里的怀疑却去了一半。陈太医是给萧晋诊脉的太医,既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想来不是萧晋的人,萧晋的身子怕是真的坏了,今日也只是一时热心罢了。
苏云媃看着宁帝眉头渐渐松开,笑意又逐渐加深,知道他的怀疑已经去了大半。
枸杞炖银耳虽好,甜食却不合适睡前食用,陈太医说他嗜甜,长期吃甜品,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开始粘稠,流动滞缓,再加把劲儿,怕是就要提前去向先帝赔罪了。
“陛下。”李福来伸进来脑袋小心翼翼的喊道。
“说。”宁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将碗放在书案上,苏云媃看见还剩半碗的银耳汤,有些埋怨李福来。
“长安王府的管家递了牌子请太医,长安王怕是要不行了。”李福来小心翼翼的答道。
宁帝用力压抑住面上的笑意,摆出一副关心焦急的样子,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抽动着,表情僵硬。
“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传去。”宁帝大喊,似乎真的关心侄儿。
宁帝听这消息后一夜未睡,在承乾殿里踱来踱去,祈祷萧晋薨了的消息传来,他已经预备好什么样的表情去见他侄儿最后一面,婉婕妤在一旁挑着灯花陪他。
“陛下,长安王救回来了。”李福来拖着长音在门外喊道。
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抬腿踹倒多宝架,上面的玲琅珍宝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门外和殿内的太监宫女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陛下。”苏云媃柔柔唤了他一声。
宁帝眼底布满血丝,神色狰狞,恍若野兽。直直盯着苏云媃。
苏云媃也不回避,迎着目光朝他依旧笑得温柔。
“阿婉,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嫌弃我六亲不认,杀死信任我的兄嫂,恨不得他们的阿晋去死,是不是,你说啊!说啊!”
宁帝忽然发疯的冲向苏云媃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她。目眦欲裂,眼角似要瞪出血。萧晋死了,他弑兄杀嫂的唯一证据就不复存在了,萧晋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宁帝已经完全忘记,他年少落魄是先帝多加照拂,也忘记人到中年时,侄儿亲近的要他替自己打掩护去逃课。
宫女太监们将头压得恨不得到地,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陛下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苏云媃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发疯,有时候怀疑这么一个傻子,如果不是先帝对他太不加防备,怎么可能篡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