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打耳钉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的耳朵不断地发炎,红通通伤口似乎永远也好不了。
于是我朝他发脾气:“不公平,同样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疼。”
夏油杰看着我叹息一声说:“穗穗,不要闹。”
他又笑了笑,唇角勾起凑到我的耳边悄声说:“穗穗,我只是遗憾没有办法亲你的耳朵了。”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店里的角落,我还是红了耳尖。
夏油付过钱后我们回了房子,屋子在二楼,窗外是一大片绵延的群山,小镇里随处可见这样格局的屋子,一眼望去狭小到即使开着风扇也很难让人觉得凉爽。
一进屋我就兴致勃勃地拿出游戏手柄:“一起吗杰!”
他摇摇头:“我去做饭。”
夏油将冰镇好的西瓜放到我的手边,把风扇开大了一个档位,随手帮我压了压卷起来的头发。
游戏到了重要时刻,我认真存档:“杰,sl大法真好用,无论多少次的死亡我也可以重开这个游戏。”
屏幕上显示游戏结束,我遗憾地放下游戏手柄,盘腿撑起下巴看夏油。他干起活来肌肉线条十分好看,注意到我在看他,好脾气的回望我一眼。
我想了想自己偏差值,苦着脸:“杰,我肯定考不上东京的学校,要异地恋了哦。”
他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对我说:“没事的穗穗,我会每周回来看你。”
心满意足的和男友吃完饭,收拾好一切的他拍拍我的脑袋打算离开。看到对方的背影,我拉住了他的衬衣袖子问:“杰,记得想我哦?”
他用那种柔和的、仿佛看着一个顽劣的孩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说:“好。”
逼仄的空间,凌乱的房屋,有汗从脖颈划过的夏油杰,窗外山雨欲来。
似乎是担心我怕打雷的声音,他温和地捂住我的耳朵说:“穗穗,我会回来。不要怕,我答应过你,会一直保护你的。”
那是我十六岁夏天里的一个最安静的黄昏。
他去了东京后,我合理怀疑我的男友出轨了。
起初,他每周都会回来看我,但渐渐地,短信不再第一时间得到回复,纪念日不会再有对方的陪伴。
我不擅长表达想念,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一次打工结束差点被欺负后,我给夏油杰打电话。
我听到自己十分丢人的带着哭腔说:“路很黑,杰我好想你……”
我比谁都怀念那个会因为担心我安危而等我下班的少年。
电话那一头,夏油杰沉默着。
那天之后,他开始回千叶找我,我能察觉到他在努力地修复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于是极力配合。
直到夏油杰看到了我被纠缠的一幕。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扯走我,盯着那些人。
他又长高了,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我送给他的黑色耳钉,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感。
他语气冷淡,问:“穗穗,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不会生气?”
我被他那一瞬间的气场吓到不敢说话,他看到我的神色,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抱歉穗穗。”
我们一前一后的回到我的家,路上他只问了一句话:“普通人是不是都会畏惧力量,即使这样的力量更多是为了保护?”
我张张口,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不是的,杰,我不害怕。”
他没有说话,下了楼。心烦意乱的我下意识去找他的时候,看到了他在抽烟。
他站在我家那外表有些破破烂烂的房子后,漫不经心的点了一支烟,神色冷淡的看着外面的山。风灌进来,扬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翠绿色的画面不断蔓延,他站在我最熟悉的地方,用我最陌生的神态抽着烟。
我犹豫良久,没有去打扰他。
第二天,我听说那几个学校里常来骚扰我的人都被打断了腿住了院。
我忽然想到夏油杰,摇摇头又把这个古怪的念头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他是那么温柔的人,从来都告诉我要学会保护别人,即使有强大的武力也不会震慑别人。
不会是他的,但万一呢?
在我这样的怀疑和自我怀疑中,夏油与我的联系更加的少了起来。
在我们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的时候,我心里越来越害怕,看着手机里发给他没有被得到回应的短信惴惴不安,生怕他一句分手宣判我的死亡。
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找到了我。
他说,我是宫城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