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三十多岁的张捕头脸上露出一抹笑，立刻又冲顾楚欢拱了拱手。

“辰时一刻的时候县衙接到府上的这位……”张捕头的眼神落在宛如疯子一样的林妈妈身上，顿了一下道：“县衙街道贵府报案说府上的管家失踪了后便派人去寻了，午时一刻的时候，我们在南边的那座破庙里面找到了人，只是这……”

说到这儿，张捕头忍不住看向这个八年前忽然间从京都过来的静安侯府的大小姐。

和别的官家小姐不一样，顾楚欢穿着打扮都是作男人，不过她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但若不是提前知道或者有人专门提醒，根本不会有人把她当成一个女人。

张捕头忍不住去看顾楚欢的脸，她的脸倒是和其他官家小姐一样白嫩，但是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人的时候，冷飕飕的。

“怎么了？”见张捕头一直不说话盯着她看，顾楚欢没什么情绪地扫回去问道。

张捕头心头一跳，匆忙低下头道：“当时在那座破庙里面不止林管家一人，但是只有林管家遇害了，我们当即封锁了案发现场，里面的人也全部拿下了，现下过来是想请府上的人过去认认尸，毕竟这也是我们办案的程序，只是没想到刚一到府上，府上的……”

张捕头的话音顿住了，似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下面被两个婢女按着跪在地上的林妈妈，过了一会儿后又道：“现下林管家的尸体还在庙里面，按照本朝律法，还要请小姐派人跟着我们兄弟去认尸，我们也好继续往下查。”

“小姐，小姐……”

听到这里，林妈妈又有些激动，她趴在地上，头往前用力伸着，两只手也费力地举着想要往顾楚欢身边爬。

“老实点！”后面进来的那两个面容普通的婢女把林妈妈摁住。

那两个婢女都是顾楚欢从京都过来的时候带过来的，是老静安侯楚谨之给的，身手都极其厉害，有她们在旁边看着，林妈妈根本动不了。

林妈妈早在顾楚欢刚来燕州的时候就见实过顾楚欢身边的人的厉害，尤其是这两个守在她身边的丫鬟。

只是因为这些年顾楚欢很少用到她们，而她们也不经常在府里面出现，这才导致林妈妈今天有些失控，一时间忘记了。

想起来后，林妈妈再也不敢往顾楚欢身边挣扎，只是不停地跪在原地朝顾楚欢磕头，嘴上念道：“小姐，求小姐帮我家男人伸冤，求小姐过去帮忙认认尸，我家男人死的冤啊，求小姐了，求小姐，求小姐过去帮帮忙，求小姐，求小姐……”

虽然已经过了午时，但是此时正值盛夏，燕州这边又一贯的日照时间长，大晌午的，又没有什么风，整个院子就像是被闷着的罐子，让人透不过气来。

顾楚欢坐在首位上看着下面的林妈妈，两只眼睛如星如芒，愣是给整个院子都降了温。

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把眼神放在顾楚欢的身上。

香雯表情愤愤地站在顾楚欢的身后，手上的绢帕都要被绞碎了。

“林妈妈，你好大的胆子！”

忽地有人喊出了香雯的心声。

香雯朝着院门口看去，杏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了院子门口，冷眼看着院子里面跪着的林妈妈。

大概是跟在顾楚欢身边的时间久了，杏香看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摆出和顾楚欢一样的架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却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