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若凝自己倒罢了,常如柏内功深厚,便是一只麻雀落在屋顶也能立时察觉,绝不会听不见莫远之到了门口之声,况且他二人原本就在商议隐秘之事,声音压得极低……
常若凝正在飞快思考,莫远之却猛地又松开了她,只是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极为不稳,显然是心神激荡。
“远之……”她吓得不轻,手抖着抚上他脸,小心地看他脸色。
他缓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平日略显清淡的双眸变得深邃起来,声音颤抖不已,带着无比黯然伤感,“阿凝,这几年你替我擦过多少次身,换过多少次衣裳……我却到今日才……才第一次为你……为你沐浴……”他话没说完,眼里倒泛起了水光。
常若凝一面放下心来,一面又心疼他难受,顾不得自己全身湿着,半站起来隔着浴桶抱住他,“我替你做什么事都是高兴的……如今你身子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重重地点头,将她潮湿温暖的身体抱在怀里,沿着光滑的纤背缓缓抚摸上去,直到触到她肩上那块烧伤的疤才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指尖感觉了一下那疤的形状,轻声道:“还好你当年在二哥剑房里摔倒时,没有以脸着地,否则烫花了脸可如何是好。”
常若凝笑了笑,“那便只有烫花他的脸算做赔罪了。”
“哎……他那老脸,哪够赔得了你。”他叹了叹气,“不过若是真烫花了也好,那些个小温小凉之类的,便不会盯着你流口水了。我便可以把你藏在屋里了。”
“哪有什么小凉……又哪有人盯着我流口水了……”她笑道,“想不到你堂堂莫家的二少爷,连一个孩子的醋都要吃。”
他终于笑了出来,“将来怕是我儿子的醋我都要吃呢……”
“不害臊,哪里就有儿子了……”常若凝羞得把脸埋在他肩上。
“来来来,咱们这便来造一个。”莫远之说着便要把她从水里拖起来。
“等等,等等……”常若凝慌忙蹲下去,“让我再洗洗、再洗洗……”
“我来,我来……”
第二日一早,常如柏便来找莫远之钓鱼去,说是要顺便商议一下他儿子常彦腾读书之事,常若凝嘱咐了他不要乱说话,才放心自己跟其他人一块儿上山打猎去了。山中的猎户虽然没有学过功夫,但射箭打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远远地看一眼就知道猎物要往哪个方向逃,自有一套捕猎的方法,常若凝虽自小看惯了,但此时不愿显摆,真的只跟在后面捡了捡猎物,回来时又被人夸她没架子,待人和气,倒搞得她不住脸红。
常如柏陪他们在山里待了两日,临走时被团团围住,收了许多砍刀弓箭的订单,揣在怀里下山先走了。
等莫家人从林场回家时,杨老板硬是塞了许多鸡鸭鱼肉、水果山珍给他们,把一辆车压得快陷进地里。送行的人又把山道挤得水泄不通,常若凝等他们车走远了一回头,还能看到远处攒动的人头。
她长舒一口气,倒在车里地毯上,把头枕在莫远之腿上。
“玩得高兴吗?”他摸摸她额头问。
常若凝翻了个身,伸出手指头去逗旁边笼子里的小兔子,“高兴。但是累。想回家。”
莫远之靠到车厢背板上,闭起眼睛,微笑着不说话。
她又问:“我跟你商量件事,可好?”
“你又要做什么?”他仍是闭着眼睛。
常若凝跟他说了,他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那你去问他自己便是。”
常若凝立刻坐起来,掀开车窗帘子叫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