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凝皱起眉头,“远之是在西域出的事,难道这是西域哪个门派的信物?”
“那倒也不像。西域的门派原本就少,与我们中原也从未有过瓜葛,怎么会要害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呢?”常如柏安慰她道,“说不定就是你多虑了,当年妹夫或许就是被普通马贼劫财不成,才泄愤杀了一车队的人,他自己命大,活着回来了。”
“不会。若是马贼劫财,肯定会等他们从西域诸国满载而归的时候再下手,怎么会挑他们刚出阳关的时候就来劫财呢?就算是看上了他们手里的现银,那劫走钱财、杀人灭口便算了,为何又要使那么残忍的手段,将他身上骨头一寸寸打碎那么多根?又为何要在远之伤重之时,再千里迢迢地偷回当时嵌入他背中的那块黑金令牌?”
常如柏也大大挠头,“他们显然是怕有人按着令牌上的图案查到主使之人。哎……”
常若凝冷冷一笑,“还好当时我看到那块令牌,便觉得上面那三足太阳的图案颇为奇怪……”
“也还好你当机立断,将那令牌烧热了,把图案烙在自己肩上。若是拓在别处,恐怕也要被人偷走。日后便没了证物。”常如柏小心问道:“妹夫就没问你肩上那是什么?”
常若凝笑得柔软了一些,“他一个读书做生意的人,哪懂这些江湖上的蹊跷之事。当时又昏迷不醒,什么都不知道,连药都灌不下去。后来我只告诉他那是我小时候淘气,在你剑房里被客人定的宝剑剑柄烫伤了。他只道这图案是哪位侠客心头之好,要刻在剑柄之上的呢。”
常如柏叹叹气,又安慰她道,“凝儿,我觉着此事你也不用顾虑太多,毕竟这些年过去了,并未有人再来寻过妹夫的麻烦不是?”
常若凝低了头,“是。只是此事尚未水落石出,这深仇大恨也未能得报……我……”
她紧紧握住了拳,闷头不响。
常如柏原本在她对面坐着,这时走过来拍拍她肩,“你别想着报仇了,只要妹夫现在恢复得好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便是了。话说回来,你不是写信说他已经能站能走了吗?怎么今日我见他又坐上轮椅了呢?”
常若凝自嘲地一笑,“是我不放心。我怕被外人知道他现在好了,便又有人来害他。”
“哎……”常如柏大大叹气,伸臂将常若凝搂到怀中,“我们凝儿原本成天嘻嘻哈哈的,哪儿还有这种忧虑。我瞧你下午发那么大火,恐怕也是因为我莽撞,害你当真以为是有人来加害妹夫,吓得不轻了吧。”
常若凝抱住他腰,颤声道,“二哥……我原先真是怕得要死……虽然好在他日渐好转,我也放下了不少,但每每看到他那一身的伤,我还是……”
“莫怕莫怕。”常如柏抚抚她头发,“若是哪天真有个风吹草动的,你就带着妹夫回咱们谷里,往山中一躲,便是天王老子也伤不了你们。”
常若凝摇摇头,“我也不能为了自己,把整个常家都置于危险之地……”
常如柏知道她如今已懂事谨慎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的娇小姐了,不禁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一时竟无语凝噎起来。
门外传来轮椅嘎吱嘎吱近了的声音,接着有人轻轻唤道:“阿凝?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