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画和玉书是太夫人派来服侍闵恪的,早先的一批丫头早已到岁数配了人,他们两个也已经跟了二爷五年。
要说五年里他们什么念想都没有,那却是骗人的,但有“珠玉”在前,据说有个丫头为了爬床污了二爷眼睛,直接被杖责五十下,然后扔到庄子里没几天就去了,因此玉书和玉画一直都谨守本分。
而且她们私下里怀疑二爷是真的六根清净。
侯府有个佛堂,二爷每到初一十五都进去诵经,雷打不动,一月里有五日斋戒,从不违背。不知有多少亲事都被二爷挡到门外,就连太夫人都急得不行,二爷却依旧不近女色。
所以那些原本有心思的都渐渐歇了,直到圣上赐婚。
虽说是赐婚,侯府从上到下没有几个是真的看好的,他们这些丫头婆子全都等着看二夫人的笑话,觉得她进门必是要守活寡。
亲事只是一张纸而已,只要二爷不想动那心思,那谁想都白搭。
更何况是温七小姐?宁愿不要清白,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结果害得自家二爷吃了闷亏,不得不迎娶,这样的女人二爷怎么可能喜欢?
当玉画看到元帕上的痕迹时,那颗躁动的心立马就活了,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上面啃咬,既疼又痒。
二爷既然不是真的清心寡欲,难道她们还比不过那个声名尽毁清白不再的温七?纵使比不过,那当个通房也是好的,只要能得了二爷的宠爱,随后抬了妾,不说飞上枝头,总也能锦衣玉食。
玉书看着二夫人的冷眼,背后像灌着凉风,玉画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无论再怎么说,温七小姐现在都是二爷的夫人,是主子!
而她们就算再怎么春风得意,都是奴!在侯府,从来没有奴大欺主的事,太夫人第一个不让,那事关侯府的名声!
结果玉画怎么能当着二夫人的面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得这么明显呢?
“来二爷,奴婢给您穿衣!”玉画笑着,将闵恪的手伸进袖筒里。玉画发现二爷并没有表现出不愿,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就以为二爷不抵触自己这样,心里正美滋滋呢,却感觉胳膊上被人拉了一下,而后脸上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那声响,真是清亮!
玉书差点就吓得背过气去。
明钰收回手,刚才像是甩疼了,红了一片,她吹了吹,看向闵恪,笑着道:“相公!您接着穿!”
闵恪的眼神又闪了闪。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没说,然后真的自己穿起衣服来。
闵恪原来总是听大哥说“敌不动我不动”,后来到了官场上,他就潜心观察,虽在暗处却眼界开阔,虽被动却招招有后手。
然而今日他不动,是真的对温明钰好奇起来。
她不像他遇见的任何一个女子。
玉画已经捂着脸哭了起来,她着实没反应过来,二夫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当初她在太夫人身边都是颇受喜爱的,她还没受过这等委屈。
“夫人凭什么打奴婢?奴婢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她跪下磕头,神情悲愤。
明钰揉着手腕,觉得自己这样的确太不矜持了,没重生前还好,现在已经是第二辈子,她应该沉住气来才是。可无论是哪辈子,她都对这种心思不轨的人没什么好脸。
“你自己做错了事,却要主子给你解释?侯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吗?”明钰坐到梳妆台旁,招呼知冬给自己梳妆,连看都没看玉画。
玉画膝行几步,挪到床脚边,一俯身又拜了拜:“二爷,您给奴婢做主!奴婢服侍您五年,虽没什么功劳可也尽心尽力,二夫人如今这样打奴婢脸,奴婢哪还有脸活下去!”
先是表了忠心和苦劳,又暗示二夫人欺压奴才。
最后应该搬出太夫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