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苍扶对况纤身上的毒无计可施,但是他却记下了一些症状。沈叙回去之后,苍扶知道他对奇毒异药狂热的很,就把记下的手札给他研究。他一看症状就觉得似曾相识,却卡在脑子里想不出是哪一种毒。
直到他在落松崖见到云七杳,闻到盏中雪的气味,又亲眼见了她毒发的症状。沈叙脑子里才突然想到半年前况纤的毒,正是跟盏中雪十分相似。若非他清楚自己只卖了一份给当年那人,还以为况纤身上的毒就是盏中雪呢。
因此昨夜得知庙里那人是况郁子时,他便想借此机会打探一下。哪知刚一靠近他,沈叙就闻到了盏中雪的味道。但是又跟盏中雪有所不同,少了一丝血腥味。沈叙的盏中雪是用他自己的血当药引,而况郁子身上的更高明一些,并没有用血当药引。
“你是说,现在出现了两种盏中雪,一种是你当年制的,一种是别人制的?”云七杳摸着下巴,歪着头细想:“你的毒在我身上了,那是谁又给况郁子下的毒呢?另一种盏中雪也会在雪天毒发吗?”
沈叙也不确定,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调查的事情。他只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云七杳:“况郁子并未中毒,他身上的药味,应该是况纤带给他的。”
云七杳转了转眼,突然问他:“晓风楼千金买到的消息可靠吗?”
沈叙心里一阵无奈,她怕是铁了心要去少林了。他倒是非常肯定那钟潜不在少林,只是眼下不知该如何同云七杳解释,救了悟善大师的人正是他沈叙。
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晓风楼倒是从不卖虚假的消息。不过钟氏后人确实已不在少林,我曾有机缘遇到过钟、钟潜此人,他已经避世隐居多年。”沈叙眼神飘开,起身又去捣鼓马草。
云七杳心想,这人说到钟潜,怎么语气这么奇怪,似乎在敬畏和躲避什么。莫不成他跟钟潜遇到之时,有什么过节?
沈叙冷不丁瞥到她打探的眼神,赶紧牵了马,递给她缰绳:“你说去少林便去少林吧,依你便是。虽说钟、钟氏后人不在,我们或许可以找找《钟氏千金方》,我还未在少林动手找过呢。”
于是,两人当即出发,调转路线往少林而去。
途中到了一小镇上,沈叙还不忘给云七杳买了两身衣衫。他眼光很毒,挑了一身暗红里衫,外罩一件窄袖浅灰色便袍。又帮她选了一根同里杉相配的暗红缎腰带,上有精细金线刺绣。这缎腰带显得她身段纤细,却又不柔弱。云七杳原先只用了一根普通发带束发,在沈叙再三要求之下,换成了他挑中的同为暗红绸缎制成的发带。
云七杳经他收拾,俨然变成容貌出众,气质斐然的女侠。外加红灰两色将云七杳的肤色衬的越发白皙,竟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冷漠感。她的眉眼清冷,似雾一般缥缈,无波无澜地给人莫名的安心。
沈叙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最后决定给云七杳买了两身一模一样的衣衫。云七杳一开始是反对的,奈何沈大金主只看中了这一身。拿人手短,云七杳也就忍了。
去往少林的一路上,不少人盯着云七杳和沈叙两人看。每每看到路人的惊艳神情,沈叙心里一阵自喜,自己的审美可真不错。
几日之后,两人终于到了少林。
沈叙轻车熟路拉着云七杳绕进一片大竹林。云七杳心疑他怎会对此地如此熟悉,似乎来过许多次的样子。
两人走走绕绕,先前还是一望无边的竹林,在沈叙的带路下,前方居然露出了一座佛塔。佛塔高约七层,因每层修的低矮,整座佛塔便全部隐没在竹林之中。难怪从外看来,丝毫看不出竹林内还有一座佛塔。
沈叙带着她穿过竹林,眼前豁然映入一片粉白,是一片梅林。
沈叙站在一株梅树下,头顶上的梅花枝还压着积雪。他粲然一笑,折下那支递给云七杳:“送你了。”
云七杳接过梅花枝,正以为沈叙突然驻足就是为了折这只梅花,便听沈叙问道:“阿杳,云七世家的轻功如何?踏雪无痕可有难度?”
云七杳被问的莫名其妙,她主修剑法,轻功只在幼时顺带着练了一些日子,并算不上精妙。于是她回答道:“轻功只学了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