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清明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时遇还在睡着,迷迷糊糊的听见身边有动静,睁开眼发现他已经换好了一身肃穆的黑西装,正在扣袖口的扣子。
“你怎么不叫我呀。”
时遇揉了揉眼,准备起床,她还没睡醒,一副娇娇软软的模样,白清明看的心里头异常柔软,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太早了,你再睡会儿,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不用我陪你吗?”
时遇从他手里接过领带,半跪在床上替他系上,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
白清明握过她的手在手心把玩着,他的内心不是没有挣扎,只是他还没准备好告诉她这些事,“不用,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墓园的最深处,并排伫立着三座墓碑,白清明的父母和弟弟就安睡在这里,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墓碑周围被人很仔细的清理过了,看草木生长的程度,应该就是最近,白家跟陆家的人都有可能会来这里,所以这并不奇怪。
这会儿时间还很早,墓园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白清明手里捧着白菊,穿过还带着露水的茶树,来到他父母的坟前。
他把白菊分成三小束,小心摆放在三人的墓前,穿林之声惊起飞鸟,天亮了。
弟弟的墓碑比父母的要小些,照片上的脸与白清明有五六分的相似,他比白清明长的更像他们的父亲白钦。
虽说是哥哥,可白清明也只是比他弟弟早出生了五分钟而已,弟弟的性格反而要更加沉稳一些,两个人还在母亲陆知渔的肚子里的时候,因为胎位不好,弟弟就一直在下面支撑着白清明。
往事历历在目,可至亲之人却早已阴阳两隔,白清明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着,看不清喜怒。
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白清明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他的姑姑白薇。
白薇接替白清明爷爷的位置执掌着白家,今年三十岁,兄妹俩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白清明对这个姑姑还是尊敬的,她一个女人撑着整个白家,甚至到现在都没结婚,这份魄力并不多见。
“姑姑。”
“清明,你来了。”白薇把手里的花放到兄长的墓碑前,淡笑着跟他打招呼,“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要是你爸爸还活着就好了。”
白清明笑了一下,声音却是凉薄:“爷爷还好吗?”
白薇笑的无奈,伸手理了理头发,“还好,就是越老越小,跟个老小孩似的,今早还说要跟着过来,闹脾气不肯吃饭。”
白清明的奶奶去世的早,爷爷近几年得了老年痴呆症,经常想不起来事,却记得他爱吃糖,有一回白清明偷偷的去看他,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糖递给他。
老爷子用满是期待的眼睛看着他,白清明简直哭笑不得,剥了糖衣一颗一颗吃下去,滋味却是复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