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珩目光在三人身上探寻一阵,想了一会儿说:“江城的夫人小姐咱们差不多见过,看这鄙视天下苍生的劲儿和一身傲气,像才从京城回来的那家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郑玉妍马后炮道,“不过她们来我们的地方做什么?”
“买东西,当然更像找茬儿的。”殷玉珩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楼下,殷秀娥已经迎了出来,见到老熟人不过分热络,也不过分疏离,只拿出平时待客的态度说:“原来是大嫂子,有失远迎,秀娥这厢像您赔个不是。”
“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别胡乱叫嫂子攀亲戚。”回江城后一直下雨,李素芬因明世友回老家的事一直在闹脾气,在宅子里憋闷了半个月不曾出门,好不容易等到天晴,在儿女的劝说下出门走走,听说了锦绣坊的名气过后准备来挑几匹布回去做夏衣,倒未曾想到老板是殷秀娥。
殷秀娥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瞧我这记性,总是惦念着以前夫人的好,倒忘了如今身份有别,让您见笑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老记着那些有什么用?”李素芬说,年轻时候的记忆对她来说并不美好,她出身在江城一个开杂货铺的市井之家,因父母重男轻女吃了不少苦,后来由家中长辈做主嫁给做屠夫的明世友。日子虽然好过了一些,但后来殷秀娥进门后心里便有些不平,嫉妒她嫁妆多相貌好,三五不时的挑错吵架。尤其明世安外出打拼多年未回家,她没少欺负犹如孤儿寡母般的二房一家。
后来明家因明世安的缘故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那个与她不睦的妯娌一下子成为武昌伯夫人,初到京城那段日子她过得战战兢兢。讨好叶氏排挤殷秀娥的事她没少做,当年和离她也没少掺和。原以为自请下堂的敌人会落魄会像落水狗一样凄凄惨惨,却不想她依旧光彩照人,美貌更胜往昔,心中更是不忿,对比自己现在人老珠黄被丈夫厌弃,心里说不出的恨。
“李夫人说得是,秀娥受教了。今儿来是买布呢还是看衣裳,今年新出的夏布不错,正好买回去做几身夏衣。”殷秀娥笑呵呵的说,年轻时独自养家,后来又做了十年生意,她本就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
“不了,我原听说锦绣坊内的东西好所以来瞧瞧,看了一圈下来也不过如此,我怕穿出去丢人。我看锦绣这名字着实名不符实,早日改叫褴褛比较好。”李素芬并不多留,把殷秀娥嘲讽一番后带着儿媳和女儿离开。
年轻时的那份怨恨并没被时间冲淡,再次见面反而让记忆更加清晰。尤其现在对比那般惨烈,她除了一个身份之外,什么也没有。明世友看上去憨厚老实,没明世安的本事,却把他风流好色的本事学了个全,纳了五房姨娘,更别说那几个年轻鲜嫩的通房丫头。
她早已不得丈夫的心,几个丫鬟出身的妾室都能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有气无处撒,儿女抱怨她脾气古怪上不得台面,婆婆更是曾经放话若非她生了明家的长孙,早让明世友休了她。虽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没一天舒心过。看到殷秀娥现在过的滋润,嫉妒犹如洪水一般涨满心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