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在我死以后 橙子雨 3285 字 9个月前

自打那天被从手里吃了柿子,纪寒食再在月沼里瞎转悠时,经常不知何时夏长泽便会出现在左右。

两人聊聊这、聊聊那,一不小心就溜达到了饭点,再一起去庭郁家蹭个饭。

没过几天,纪寒食已经习惯了一边炒菜一边给娃热牛奶,而背后夏长泽在抱着娃,一边逗娃一边跟他闲聊。

偶尔被玄衍请去喝酒,小妖怪也要跟着,竟还学会了帮他挡酒。

明明本来不会喝,奈何资质不凡。前两天还是一杯倒,没多久便练就了千杯不醉。本来画皮鬼王玄衍很瞧不顺眼他的,很快两个酒鬼竟也成了称兄道弟的酒友。

纪寒食默默觉得,最近的日子……好像过得还不错?

连他体虚病倒,醒来时也是小妖怪在旁边照顾他,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手把手给他喂药煮粥。甚至他吃粥的时候,不介意用指尖轻触,拂去他唇角沾上的米。

好像是真的……不再防着他了呢。

但是等等,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该不会……庭郁已经把自己活不了多久的事情跟他说了?

忙去问庭郁,庭郁却直摇头。于是纪寒食就不明白了——若非是瞧着他可怜,怎么会突然就对他好了呢?

苦思冥想,想不明白。

后来想想,不明白就算了吧。总归上天仁慈,让他在走之前见到小佑最后一面,还让小佑最后这段日子还对他那么好。这不就挺好的了吗?

……

对于纪寒食这种……心上人只对他好了一点点,他便一副心满意足、死而无憾的样子,庭郁是完全不能理解。

但能怎么办呢?

早在那个小雨天,走出月沼看到伞下故人之时,他转眼看纪寒食时,便已知道没救。

庭郁作为一条冷血蛇,从来不曾爱过什么人。

只觉得如果换成是他,被人伤了心多少要会怨恨。而又加之两年时间不见,之前再多的爱意恐怕也是要冲淡。

可是,他的师父眼里,却只有单纯的欣喜、思念。

纪寒食太单纯了,真的是特别特别傻。

明明无论是伤害、逃避、离开,还是想念、辗转,求而不得都经历过。

但只要那个人肯回来,只要那个人的眼里还有一点点的惦记,他的傻师父,还是马上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欢天喜地的朝着他跑过去了。

唉……

可是,没出几天,庭郁却发现好像并不止他师父没救。

夏长泽其实也挺没救的——

自打回了月沼后,夏长泽没事便陪纪寒食一起出门溜娃。两个人轮流抱娃,那走在一起时的气氛,是个月沼的妖怪都看出不对劲来了!

“哇,之前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家三口也太明显了吧!”

“那么白,我就一直说还有点像谁来着,怎么会没想到小土地精呢?”

“哎,就说老大怎么回事呢,推了那么多外面的好姑娘好小伙,原来是为了小土地精啊”

“哈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就他俩在一起时,小土地精看老大那眼神啊,啧啧,也太一目了然了吧!上次我去跟老大说话,靠得近了一点小土地精还瞪我。”

真的事到如今,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了,庭郁再怎么云淡风轻也就实在没能忍住,抱了一壶竹叶青,想去找夏长泽喝个酒。

就想问问他,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

你真的不告诉他吗?

馋哥他很傻的,你不告诉他,他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了。

可去了小阁楼,却没找见夏长泽。

只能又转去纪寒食家:“馋哥,小佑去哪了?今天没黏着你?”

纪寒食:“……”

庭郁见他神情不对:“怎么了馋哥?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纪寒食摇摇头,像是有些纠结、又有些迷惑,“我好像……又惹小佑生气了。”

庭郁:“……”

“真的……好不容易他又才肯理我了,明明前几天还相处的那么好呢。可他刚来找我,却一口咬定说我拿了他的什么绳子,一直劲让我还给他,很凶的样子……还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

纪寒食垂眸,终于很是无措地抿了抿嘴,看似想要笑笑,又笑不出来。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拿他什么啊。他认识我那么久了,我不会偷他东西的。”

“还是说,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又会了什么意,惹他不高兴了?”

“可我明明已经很注意了呀。我都跟他说了,我真的、真的早就不想要他当小媳妇儿了,我真的没有图过他什么。可结果,他却更生气了……”

“庭郁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笨啊?”

……

庭郁认真听完纪寒食说了事情的细节,气到肺都要炸。

冲回家,从匣子里拿个个什么东西,然后出门满月沼找那小神仙。

蛇妖想揍人。

找了一圈,终于在云起山后山的林子里找到了夏长泽,等看到人,庭郁就更气了——真的是……这小子跟那可疑的假菊花精啥好的没学会,净学着恶习了!

馋哥那么难过,他竟好意思大白天的抱着一壶酒,在林子里醉成一团呼呼大睡?!

庭郁再不客气,揪起他的前襟,便“啪啪啪”将他扇醒。

“你看清楚了,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

手一挥,两根系得整齐、并未解开的红线,一并狠狠砸夏长泽身上。

“这两根,才是和炎之前带回来的,那‘喜鹊的红线’!”

“一直被我收着,根本就不在馋哥那,更没被他编成五色绳、绑在你床头作法套着你!”

夏长泽揉揉眼,半死不活地“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挣扎着爬起来,一身浓重的酒气,一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样子。

气得庭郁想踩他。

他认识馋哥那么久,怎么会这么想馋哥的?真的,馋哥得多委屈啊?

究竟是什么样阴暗的心思,才会怀疑馋哥把那带法术的红线编成了五色绳,套在他床头做法魇他?!当馋哥是什么人了?真的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那红线,是说,说……”半晌,夏长泽才终于颠三倒四、含混不清道,“只要往喜欢的人……偷偷往喜欢的人手上缠一圈,过几天,那个人就也会喜欢……就会很喜欢……”

“问题是馋哥并没有拿红线缠住你!他一向坦坦荡荡,如何会做那种事?!”

“可他……就是缠了。”夏长泽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