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食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什么。很慌张,胸口躁动不安。
“寒食哥哥。”
好在,小妖怪先他一步伸开双手,很默契地也想抱抱他。
就在想要一如既往往他怀里钻的时候,却发现他胸口还有一大块干涸的血渍。纪寒食受了伤,虽然已经包扎过,但抱抱根本没办法避开那伤口。
夏长泽想了想,临时改了个动作——将纪寒食一把给捞进了怀里!
纪寒食:“???”
这、这不是反了吗?他这么只大一只妖界大佬,为什么会被小媳妇像搂小媳妇儿一样搂住啊?
继而,小妖怪揉了揉他尾巴一样的辫子稍,竟又把他给抱起来了?!
纪寒食:“”
黑皮大妖怪很不像样地扭动了一两下。他很重的!这小子哪儿练得那么大劲儿?
心跳的好快呀……
他以前经常把小妖怪举高高,却从来没经历过这样被人举高高呢。
当然,也不是年幼时师父不疼他。只不过师父性子清冷,比庭郁还像坨大冰块子,按说并不会想要把任何小妖怪举高高罢了。
哎,被人举高高原来这么有趣啊,怪不得那么多小妖怪都喜欢。
但是!
“小佑,你放我下来!”
做小媳妇要有小媳妇的自觉!哪有小媳妇那么凶悍,把夫君抱起来的!
“寒食哥哥,对不起。”
小妖怪并没有放下他,只是仰着头,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河,一片清明。
“你受了那么重伤,又忙到这么晚,明明已经很累了,可我还是耍了小心思,对不起。”
“你别担心,我的伤其实早好了,不疼。”
纪寒食:“……”
他之前看到小妖怪的头发散落一地,只觉得他没有扎。直到这一刻,突然看到头发里面,其实藏着有好几条麻花编起来的小尾巴。
【以后你再拧巴、不开心的时候,就坐下来自己给自己编个小尾巴。心静自然凉,等编完就不生气了。】
“我知道那个和炎以前很可怜,也知道我这样很不应该……”
夏长泽垂眸,轻声道:“但是寒食哥哥,你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在跟他说话,还摸他,问他脸上的新伤痕都是在哪里弄的。你一直都在关心他的事,却没有看我一眼。”
“就好像……他才是你最喜欢的小妖怪一样。”
“……”
“寒食哥哥,我是你一个人的小妖怪,不想把你分给别人。庭郁哥哥的话……还能勉强让他分走一点点,可是其他人,我不想。我知道他很可怜,但我不给他。”
仿佛有什么东西,满溢了。
刚才……小妖怪究竟是怀着什么样不安的心情,抱着双膝坐在门槛上一直等他?
纪寒食承认,他是一直很关心和炎。
也承认,和炎是一只特别好看的小妖怪,但他真的从来……没有对和炎抱有过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小佑,你才是我最喜欢的小妖怪呀。”
夏长泽黑瞳望着他:“真的?”
纪寒食哭笑不得:“当然是真的。”
简直不知道该发愁还是该欣慰——或许也有一丝欣慰的吧,毕竟,小佑以前是个多别扭的孩子?
哪会像如今这么乖,只是乖乖编了几条小辫子、撒了个娇,就跟他老老实实承认他其实是嫉妒。
这要换成以前,说不定能做出来什么事来呢?
指不定……得拿刀砍自己、放火烧房子?
他都那么乖了,所以,纪寒食又怎么舍得让他不安呢?
“我最喜欢你了,特别、特别的喜欢。”
“真的,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小妖怪。”
“我可以对天发誓,跟你拉钩,我这辈子从来没骗过人……”
可是,不够。
言语简直太苍白,拥抱也无济于事,一遍一遍地说“喜欢”,也说不完那种不断溢出来无法安放的喜欢。
纪寒食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时小夏佑还没有来月沼,有一次他去比较远的蝶族采买衣料,看到两只小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还一直在互相咬脸颊、咬嘴巴。
后来一次在雉羽家喝酒,他当成奇闻异事给大家说。
记得庭郁放下酒壶,顺手捞过甩着七色彩羽扭过的雉羽,捏住他的脸颊吧唧咬了一口,【是像这样?】
雉羽:【?!?!你舔我干嘛啊!难难难道是蛇蛇蛇蛇隐藏多年终于露出想吃鸡的本性了……我可不好吃的啊啊啊老大救命!】
纪寒食:【对,就是那样!】
庭郁点点头:【馋哥,那是外头一些妖族的习俗,是‘喜欢’的意思,言语没办法表达的时候,像这样亲一亲就好了。】
是“喜欢”的意思,言语没办法表达的时候……
纪寒食缓缓弯下身子,胸口的伤被压得有点痛,他不在乎。
被大妖怪在耳朵尖尖、脸颊啄了几下脸颊,小妖怪脸一红:“寒食哥哥,别闹了,好痒啊!”
他终于肯放他下来了。
纪寒食瞧着小妖怪脸颊泛起的一丝好看的红晕,心里微微发甜,又觉得还是不够。
当然不够,庭郁说过的,对最喜欢的人,只亲脸颊还不够……
眼前小妖怪的嘴唇浅到几近无色,想咬一口。
“寒食哥哥,你……?”
小妖怪的唇,真的咬起来时,比想象中为柔软。没有传说中很甜味道,可那样小妖怪专属的气息……却比任何蜜糖的味道更加香甜。
忽然之间,一切终于对了。
那些无法排遣的焦躁、悸动、酸楚,似乎都被这样酥酥麻麻的咬噬给滋润、安抚了下去。
大妖怪食髓知味,于是更加贪婪地磨蹭、吮吸。
甚至更加贴近他,渴求更多的肌肤接触。
却忽然被推开了。
力气非常之大,纪寒食踉跄了几步才站定,有点儿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