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怔怔地看着,许司苗察觉到目光,不由得丢给他一个气闷的白眼:“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吗?”
“不,不是。是你长得像花,挺好看!”
没想到陆遥居然这么难得,主动说出赞美的话来,许司苗俏脸儿羞赧,轻啐了一声,扭头小跑开去。
而此时,陆遥却忽地想到《万相医经》里,一个解决体内毒蛭的奇招。
“只是这方法,实在有点难以启齿啊!”他望着许司苗蝴蝶般的身影,咕哝道。
客人陆续进来,而后送走了一波又一波。
大半个上午,鹤寿堂的几个年轻人,都陷入到是这种似乎无休止的状况中。别说许正峰俩兄妹抓药忙疯了,便是陆遥也看病看得眼花缭乱。
正要稍事休息,陆遥却忽然感觉像大冬天里被当头浇了一泼凉水,整个人战栗地坐直起身。
他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口,那里还有客人在排队,其中第三位是个流浪汉。
这人头发乱糟糟、衣服也很破烂,弯着腰,瞧骨架并不似成年人,浑身散发的阴寒气息,陆遥坐在距离十步开外的问诊台后,都能清晰感受到。
陆遥笑了,也不着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送上门来,我就好好招待招待……”
开了药方,将前面两位送走,他等着少年慢悠悠坐到自己对面。
少年仍旧没有抬头,但这并不代表陆遥无法从其面相上得到一些讯息。
乾宫、坤宫双角黯淡粗糙。自小父母双亡!
命宫深陷有愁云。不日即亡?
眉间兄弟宫藏纳微小红痣。呃!这货居然是个兄控的死基佬……
陆遥真的很想笑,可还是憋住了,自顾翻阅着手上写了药方的小册子,没理会少年。
“诶!怎么回事呀?”
“你倒是给小先生瞧瞧啊。”
“以为自个黄花大闺女,不敢见人!”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无视后头排队人们的催促,仿佛时间在他们周身凝固了一般。
好半晌,终于是少年沉不住气,脸蛋憋红,握拳的右手倏忽伸向陆遥。
瞥见那指缝间透出绿盈盈、蠕动着的活物,陆遥眼疾手快,一手扔了册子,扣住少年的右腕,在对方放开手掌的刹那,他一手抄起身侧茶杯便扣下去。
杯中滚烫茶水登时洒了一桌面,溅了一地。
然而陆遥在意的是,玻璃杯中,那条如同毛毛虫模样的东西。它被茶水烫得发出吱吱声,在里面不断挣扎。
“这是什么?”陆遥皱着眉,有些拿不准。
少年抬头,笑得很猥琐:“你认为呢。”
这时,许司苗听到这边的呼喊,望一眼,就去抓了抹布和拖把跑了过去。
她看见陆遥一侧裤管上有滩湿漉漉的水渍,不由感到揪心:“没事吧!有没有被烫到,还是去换条裤子吧?真是的,怎么搞得你?”
体会到许司苗的关切,陆遥心头暖洋洋的。看她还要拉开自己,来擦拭桌面,他连忙摆摆手。
“别担心!真没什么。这个客人有点特殊,你先下去吧!”
许司苗还是疑惑地看着玻璃杯扣着的毛毛虫,犹豫再三,发现陆遥挤眉弄眼地向自己示意,她才选择离开。
并未从杯中感应到什么气机,陆遥顿时大呼上当:“这只是普通的毛毛虫。你耍我!”
“桀桀!现在才发觉?原来你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少年说着,左手从裤兜拿出来,抓出一团黑光,便要朝陆遥面门按来。
陆遥却岿然不惧:“你尽管试试!我敢保证,在你弄死我之前,我足够有时间拉你当垫背的……”
“你除了能说,偷偷搞些小手段。你还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故意扎的那两针是什么!”
“是啊!我只会夸夸其谈。所以笨得只懂拿自己身体当媒介,转移毒蛭进行压制。而时至今日才知道,有种东西叫红铅!”
听到“红铅”,少年犹如听到什么忌讳,已逼近陆遥鼻子前的手掌动作一滞,随后猛然缩了回去。
偏头朝许司苗望了望,陆遥示意道:“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又为女子。难得一遇的九阴之体啊!”
感觉眼皮直跳,少年死死地盯着许司苗。他竟这时才发现,这女孩身上有浓郁的煞气,直压得自己呼吸艰难。
“她保持着处子之身,今天又恰好是天葵降临第一日。道法上有一言,物极必反!九阴加天葵,实属全阴之数……”
“处子经血,正好是能破你所有蛊术的至阳之物。你要想死,我现在可以送你一程!”
陆遥话才说完,少年便腾地站起,推跌了椅子,跳开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夺门而出。
他飞奔起来也是含胸驼背,活像一只骨瘦如柴的老狗。
感受到人们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陆遥无辜地耸耸肩:“这小孩实在太怕羞了!我只是告诉他,年轻人不能经常左手右手慢动作地撸啊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