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照苍穹,夜凄凄、天宇空;孤寂寂、万点星。伴君天下行,心憔悴、爱朦胧;两行泪、一厢情。
爱君不喻、恨己不消;恨天有情,恨地无缘,吾今自愿情根散,魔灵长蕴冰下莲。天宫本无阙、曦月本无缘,恩恩怨怨自此断,咒曦与我入凡间,生生世世情为劫,汐月心死不化蝶。苍天不老、暮暮朝朝,独与长空空自守,遇君饮恨恨情愁;自此与君成陌路,千秋万世不回眸。
琴声悠悠一阕词,谁撰?谁谱?未有人知。
万蝶谷中,蔷薇园内,草庐门前端坐一黄衣少女,细眉俊目,眉宇间、印堂前一片红记,形如三片桃花;长发轻挽,散披于颈后垂落,轻风微起,垂抚香肩;身姿婀娜,略显七分英气,三分稚气;气质优雅,宛如三月桃花六月莲。
她双臂低垂,纤指微动,指尖触动琴弦,伴随悠扬韵律,口中轻吟:“夜凄凄、天宇空……”琴声悠悠、意断情绵,琴间之意愁苦、词中之意忧怨;点点滴滴如残花落瓣,抑抑扬扬如破唇杜鹃,让犹听者情迷,犹见者神离。
突然,蔷薇园西南强风骤起,卷起片片落花,落花宛如长龙腾起,沿蔷薇上方数米处,向草庐处而来。黄衣女左手轻压琴弦,右指轻拨,一束琴音化气,飞向残瓣花龙,口中自语道:“孽畜,还不现身?”
琴音到处,击落残花,花龙间身影一闪,一名蓝衣女子空中翻身落地,只见她身材纤细,面容妖娆,行走间摆跨扭臀,三分风骚、七分妖气,迈步来到黄衣女近前,拱手道:“主人,我已奉命摸清平陵家族情况,平陵默夫人卧床准备临产!”
黄衣女起身怒斥道:“清梦,你可知少主临世,常伴灾祸,她已为三世弃婴,不暗中保护,来此何故?如少主有三长两短,我定断你仙根!”蓝衣女急道:“主人息怒,属下有要事禀报!”
黄衣女长袖一甩:“讲!”清梦道:“我自知少主担负魔族复兴之任,只有少主成年体内阴暗之血,方可打通魔族封印之门,但平阳镇内现塞北独行客达溪松身影,不知其到平阳镇意欲何为?清梦自知不敌,速来通知主人,且……”
“讲下去!”“属下不敢!”黄衣女怒目而视:“赎你无罪!”清梦:“属下知达溪松虽年已近百,但其年轻之时,曾与主人有过一段情感纠葛,也许……”“大胆!我只以魔族复兴为己任,已与达溪松再无瓜葛,切莫再提此事!”“是,主人,可现在……”“你与我一同前往平阳镇”“是,主人”。黄衣女说罢,收起长琴,与清梦二人一同起身离开万蝶谷。
古道弯、碧柳垂,微雨萧萧落,路人黄昏归。溪水浅、春燕飞,雾霭罩平阳,轻风瑟瑟吹。
平陵家族是平阳镇内大户人家,平陵府上几十个家丁,打理近一条街上的生意。平陵默夫妇乐善好施,一生坦途,即便偶有不如意,也莫名其妙有贵人相助。夫妇二人膝下育有二子,不惑之年,夫人再次卧床待产,确为家族大喜之事。
平陵府厅堂之内,平陵默正与管家畅谈,后室四名丫鬟陪产婆伺候夫人待产。
夜幕垂降,后室尚无动静,平陵默不禁皱起眉头,让丫鬟招呼产婆来到厅堂:“夫人情况如何?”“夫人尚好!但并无生产迹象”“夫人临床待产已近三天,为何如此?”产婆微笑:“老爷莫急!人各有异,胎儿亦是如此,夫人身体健康,胎儿尚知怜疼母亲,未有异象,相信不时夫人即可平安生产”。
产婆言罢,平陵默面容舒展、方显轻松。此时,只闻门外传来“噔噔噔”急促脚步声,从外面进来一名家丁,来到平陵默近前拱手:“老爷,门外有一男子求见”“何人?”家丁:“来人未报姓名,只言有要事相告!”平陵默轻理长髯,看看管家,管家摇摇头:“夫人待产之日,并无友人相约求见”。平陵默沉思片刻:“请他进来!”“是,老爷!”
家丁离去,不时外面走进一名中年男子,此人中等身材,一身灰布道袍,长方脸、大眼睛,手持拂尘,步履轻盈,周身上下透着一股仙气,径直来到平陵默近前,躬身施礼:“员外,贫道这厢有礼!”平陵默急忙起身还礼。
双方客套之后,平陵默上下打量此人许久,见其面貌生疏,似未曾谋过面,便开口直言:“不知道长光临舍下有何指教?”那道士一拱手:“贫道幼年之时,曾受员外恩惠,终年山中悟道,学得一招半式,自知法术尚浅,但亦可窥视天机,今见平陵府上空魔气甚重,掐指一算,方知夫人今日待产,今为阴年、阴月、阴日,如夫人交子初刻生产,则为重阴之女,对员外全家不利,必有血光之灾”。
平陵默听后勃然大怒:“哪里来的妖道?竟然在此信口胡言,管家将其赶出府门!”那道士躬身一礼:“员外息怒,贫道自会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请员外听贫道一言相劝,如若夫人果真子时诞下一女,请员外弃女保平安,不然平陵府内将遭大劫!”
“妖道还不住口,我家老爷已忍你多时!”管家说罢,起身已有动手之势,那道士摇摇头,拂尘一扬转身离去。
道士离去,管家忙道:“老爷,此妖道不知受谁指使?在此妖言惑众,不足为信!”平陵默长叹一声,轻声道:“如仅凭其三言两语,自然不足为信,但我早些年出门在外,曾遇世外高人,也曾讲我命中有此一劫,且很难回避!”“老爷莫急!说不定,您之前所遇之人也非道法高深之士”。
平陵默摇头,轻言道:“非也,之前我所遇之人,正是长月达溪松,乃道法高深之士,在修仙悟道隐士中颇具地位!”言罢,平陵默若有所思般猛然抬头:“快!快请回道长,寻求挽救之策!”管家随快步离开。
不时,道士被二次请进府内。平陵默深施礼:“道长赎罪,刚刚在下心急,一时口无遮拦,出言不逊,望道长切莫挂记于心,平陵府危难,望道长赐予全全之策,以解燃眉之急!”道士频频摇头:“不可解!不可解,恕贫道无能,只有牺牲幼女,方有消灾解难之机,且尚无定论!”平陵默听后,低头黯然。
管家忙道:“道长好心提醒,却遭在下无礼恶言相加,实为罪过。既然道长声称幼年受老爷恩惠,尚不知道长法号,可否告知?以便平陵府知晓受恩于何人”。道士摇摇头道:“并非贫道自大,实为不知贫道法号,府内会更加安全”。
道士话音刚落,突然空中传来一阵笑声,笑声甜美,声如铜铃:“咯!咯!咯!我当是谁在些妖言惑众,原来是臭道士神算子,平陵府之事,难道你能撑得起?”话音结束,从屋顶飘落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