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床头坐着,盯着他那张俊朗却又冰冷无比的脸。许是因为那总是微皱的眉,许是那轮廓过于硬朗的脸颊,又或者是传言作祟,让人自然而然觉得他就应该是冰冷的。那冰冷的面相之下,也藏了一颗冰冷的心。
如若不是早就名声在外,单单靠面相,叫嚷着要嫁给他的女子就能踏破天宫了。如今即便是昏迷不醒,那一袭青衣的他却也格外出尘,仿佛与这污浊的世界毫无关系。天界传言说阮肖钰是个极为冷酷无情之人,身边并无亲信,向来独来独往,丝毫不近人情,且至今尚未婚配。
茯苓盯着眼前这个顽石一般刀枪不入的战神,眼神冰冷到极点。为今之计,想要报仇似乎只有让他爱上一个人,再狠狠蹂躏一番他的真心,最后丢弃,只是冷酷如阮肖钰真的会动情吗?若是真的这么简单他也不会至今孤身一人了。
茯苓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床边,等着那半死不活的阮肖钰醒来。可一连三日,他一点醒转的迹象也没有,万般无奈之下茯苓只好渡了他点灵气,又施了些木族复生之术,却一点不见好转,试了试脉络已然没有大碍,可就是不见醒来。
茯苓每日在屋前转悠,屋内屋外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可那阮肖钰就跟死了一般躺在那,除了喘气什么也不会做。怕他熬不住中途死掉,茯苓每日都会给他度些真气,免得他身体虚弱而死。可每当此时,茯苓都觉得莫大的讽刺,面对这仇人,不仅不能杀他,还要救他。
虽然每日都会度些真气,那阮肖钰还是跟死了没两样,想来是那洄生铃威力巨大,即便是他阮肖钰也抵挡不住。她又尝试着使用洄生铃,可这次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任她怎么吼也不见半点光芒闪现。她幻想这圣物能复活她的族人,可以,它始终无动于衷,用尽办法的茯苓只好地把它收了起来。
看着阮肖钰安然睡着的样子,她实在克制不住怒意便施法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极深,害得他流血不止,这样的伤口要愈合得好几天。许是感知到了疼痛,昏迷中的他时常微微皱眉,害得茯苓好几次误以为他是将醒,结果总是空欢喜一场。
待得实在无聊,她就往山里去,采点草药,回来捣着玩。捣出的汁液被她倒在竹屋两旁,第二天她发现地里冒出了一丛小芽,看样子不是竹子,估计是之前山里的草木,种子没被大火烧尽,趁着气候适宜,又得草汁浇灌这才冒了出来。她倒是对这些小草产生了点兴趣,天天守着昏睡的仇人她马上要崩溃了,直到这小草冒了出来她才再一次感觉到生命的美好。
日复一日,屋前的小草越长越高,俨然到了膝盖。嫩绿的叶子宛若新生,同这一山的竹林相较起来不知鲜活了多少,略有些圆的叶子也是讨喜,随风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这植物长得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然长出了翠绿的花苞,又过几日,里面洁白的花瓣就仿佛要把花苞撑破,赶紧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两个月后的一天,茯苓又来给阮肖钰割那么两道伤口,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整个人憔悴的不行。茯苓正欲施法,就听那阮肖钰咳嗽一声,接着眼皮一动,睁开眼来。面对这个活死人久了,此时他突然醒来过了,茯苓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愣在原地看着他。
阮肖钰向四周看了看,最终目光停在了眼前这个女子身上,她着一身翠绿衣裳,裙带飘动。她的肌肤雪白,一双眼睛乌黑发亮,一张樱桃小嘴粉嘟嘟的,这番样貌着实好看,阮肖钰不禁多看了几眼。
许是觉得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不太礼貌,他转而开口问道:“这是哪里?”声音里不含丝毫情绪。
这是哪里?她着实不知道,想到初来这里时的荒凉景象,茯苓随口说道:“凉山。”她眼神冰冷却又带了些慌张,看得阮肖钰有些不自在。
“你是谁?我又是谁?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说完阮肖钰痛苦地按了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