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在半空查探一番,估摸着当时阮肖钰坠落的方位,便往前方一荒山方向去。
眼前的山看起来半点生机也没有,通体焦黑,没有一点绿意,估计整座山上也找不出几个活物。且看这山突兀地立在这众多矮山间,相较于那些葱郁的矮山着实显得高耸,周遭最高的矮山也不及其三分之一。在这一片蓊郁之中突突冒出这么一土坷垃未免让人怀疑,它是如何立于此处的。
茯苓在山顶停下,闭上双眼,摊开双手,感受着这群山的灵气,在这气息中间寻找着阮肖钰那一丝微弱的仙气。
须臾之后,她睁开双眼往半山腰飞去。只见此处尽是些枯木残枝,大多都焦如黑炭,看样子似乎是一场大火把这山烧了个精光。由于此山离周围那些矮山还有那么些距离,才没使它们遭殃。
茯苓往那半山腰走去,这山甚是大,这半山腰已是着实宽广,只这一片便如一广阔平原,她踏了上去,往枯木幽深处走去。
在那焦黑枝干之中,一抹青色身影尤为扎眼。
待茯苓走近一看,不是那金甲散去的阮肖钰还能有谁。只是他此刻昏迷不醒,整个人又扭曲着被挂在一棵枯树上,俨如死去一般。茯苓施法将他从树上解救下来,探了探其鼻息,微弱游移,不过好在他有仙体护身,并无性命之忧。
看着眼前荒芜之景,又望望脚下昏迷不醒的阮肖钰,茯苓的眼神里不知包含了多少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她对着这片荒芜之地思忖良久,终于展开两手,释放出两缕绿色光芒。这光芒由近及远,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嫩芽萌生,土壤翻新,大片的绿色显现出来。紧接着,小芽越长越密,越长越高,不一会儿就长出一片茂密的竹林,阳光从枝叶中透出,一扫刚才的萧条之感。
茯苓脚一动,碰到了脚下半死不活的阮肖钰,恨意再次涌上心头,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或许是感受到痛,昏迷中的阮肖钰皱了皱眉。
茯苓再次催动手中绿光,在林中一处空地积聚起来,那绿光颜色越来越深,最终积聚成一团深绿,幽幽发着黑。她再一抬手,周围忽而一阵大风,竹林沙沙作响,成片的竹子连根拔起,向那团绿光中央飞去,旋即消失了踪影。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待那绿光散去,一座竹屋俨然立于眼前,木色墙体,屋顶翠绿。房子看起来不大不小,两个人住正合适,左右还各开了个回廊,最适合赏雨观景。
茯苓肩头被冷霜剑伤到的地方渗出血,染红了肩头的一大片衣襟。伤口处传来撕扯的疼痛,疼得她额头沁出了冷汗。
捂住疼痛的伤口,茯苓缓步走进屋子看了看,脸色阴鸷地走了出来,又一次施法把他挪到了屋里。扶他躺好以后,茯苓想也没想就把被子丢到一旁,他这种人,不盖也罢。她本想着干脆把他活活冻死算了,可这眼见将要入夏,温热的天气如何冻得死他呢?
她只是恨不过,他凭什么灭她一族,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那一族的生命在他指掌间就那样消失了,那些刚刚还鲜活的生命不在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他该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才能对全族痛下杀手!想着想着,原本布满杀意的眼里又一次盈满了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泪水落到伤口上,疼痛感消减了心里的痛。
她是木族人,自愈能力极强,肩上的伤经过简单包扎很快便开始愈合,所以她连包扎都不做,那伤口便渐渐不再流血,也不那么痛了,痛苦却再一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