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称好重就被人认出来了。”
陆炤那时候拎着菜,下意识就是想走。鱼铺的老板似乎是也看出了他在赶时间,找了两个塑料袋将鱼装进去,又舀了几大飘水,扎紧后递给他。
“所以……你会杀鱼吗?”周芜抿着白开水,靠在门框上看热闹,“我小时候见过,就是……先敲死,再刮鳞片,然后用刀把它的肚子剖开,最后把手伸进去那么一掏就可以了。”
她努力回忆小时候周光耀杀鱼的步骤,似乎不怎么费工夫。
周芜轻飘飘的语气在陆炤看来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后者没作声,盯着水池里自由泳的鲫鱼,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上网搜。”
周芜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接过他的手机,“你看看你还不信我……我给你搜。”
打开了搜索页面,输入“杀鱼”。
周芜清了清嗓子:“步骤一,弄死它,用刀背在鱼脑袋上来一刀,敲得它头晕目眩,哭爹喊娘……”
陆炤捞出了鲫鱼,然后试图将它按在砧板上。
那鱼滑溜得很,而且活泼。它在陆炤手里蹦个不停,水溅了陆炤一身一脑袋,刘海儿都被打湿了。
陆炤一手死死扣住鱼身子,然后拿了把大的砍骨刀,往脑袋上一砸……
鲫鱼挣扎得更厉害了,他险些没抓住。
“用点儿力。”周芜砸了咂嘴,脸上写着孺子不可教也。
“嘭嘭嘭。”敲了好几下,鲫鱼终于是晕了过去,老老实实地躺在案板上。
“步骤……”周芜刚准备读下一条,那鱼原地又蹦了起来,直直地跳到了地上。
陆炤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自己跳崖自杀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斩草要除根,它还告诉我们,落入敌手明知是死,死也要死得有鱼的尊严。”
将鱼捞起来冲了冲,陆炤将它按在砧板上。
“步骤二,去鱼鳞。用刀刮去它性感的银色外衣,如若你舍不得用这么血腥的工具,也可以用手轻柔地将它剥去……”
陆炤回忆着鱼贩子的手法,把刀横了过来,从尾部开始试着刮鳞。
不知是手法问题还是这刀的问题,陆炤刮了两下,差点把自己的皮给刮了。
“用手,我们要温柔。”
考虑到过几天还有工作,陆炤放下了刀具,开始用手拔鱼鳞。
刮鳞这个步骤持续了很久,就像陆炤执着于给鸡翅膀拔毛一样,鱼的鳞片也得跟鸡毛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某牌洗衣液一样,漂洗过后没有残留。
“步骤三,剖腹取出内脏,将鱼肚子用厨房剪刀或者菜刀剖开,然后用你的爪爪,将鱼的五脏六腑全都拿出来,注意苦胆不要弄破……”
陆炤用厨房剪刀将鱼肚子剪开,然后掏出了里头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了。
“最后给它切个双眼皮儿!”
陆炤握住刀的手微微颤抖,他回头瞟了周芜一眼,“我给你割个双眼皮吧。”
周芜往后退了一步,赔着笑脸,“给鱼割,给鱼割,在鱼头和鱼尾各割一刀,然后抽出腥线。”
陆炤低着头摆弄,从鱼头处拉出了一条细细的白色腥线。
“你抽腥线的样子好帅哦,仿佛在拨动我的心弦。”周芜冲着窗户倒影里的陆炤抛了个媚眼。
陆炤没理她,将鱼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然后丢到旁边。
从冰箱里拿了块生姜,陆炤用小刀刮去生姜皮,然后切片,塞了两片到了鱼肚子里。
“你想怎么吃?”
“嗯?”
“鱼,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陆炤今日买的鲫鱼不算很大,刺儿多,“红烧不太合适,炖汤?”
周芜嘴角弯了弯,凑到陆炤跟前,“鱼,我只吃陆影帝做的。”
陆炤皱了皱眉头,手里的刀扬了扬。
“我错了,鱼汤,鱼汤……”
周芜立马后退两步求饶,这人年纪大了脾气说来就来,玄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