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在家里盯着水池里的活鱼二十分钟,才听见陆炤开门进来。
他喘得不行,手里还拎着一只行李箱,此刻鞋都没换,正靠在墙上喘粗气。
周芜倒了杯水过去,“这箱子你怎么又拿上来了?”
陆炤将行李箱打开,里头满满都是沈心若从t市和e市带给他们的特产。
“这么多?”
一只二十寸的行李箱被塞得一丝缝隙都不剩,一侧的包装盒缝隙里,还被沈心若用果脯类的东西填上了。
“嗯。”
陆炤从里头拿出了一包药材闻了闻,“我妈真当市什么都没有……”
连陈皮都要从e市背过来。
“那刚刚怎么还拎下去?”陆炤此刻捧着水杯的手都在抖。
“可能我妈想给我增加点负重……”
提到小区门口了沈心若才想起来,这箱东西是专程带给他们的。
“那你和叔叔谁赢了?”
周芜蹲下来拆了一包果脯,酸酸甜甜的杏脯,彻底颠覆了她对超市里果脯食品的认知。
“他赢了。”陆炤将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进厨房收拾那条鱼。
陆成那只箱子连沈心若其中一只的一半儿重都没有,方才看见行李箱里的一大罐蜂蜜,陆炤觉得老两口是专门来市坑他的。
套上了印着hellokitty图案的围裙,陆炤取出磨刀石冲水,然后挑了把刀。
厨房里充斥着磨刀的声音,周芜听得浑身发麻。
那声音就跟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用劣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一样令人恐惧,每听一次都要汗毛竖立。
“你怎么没让人家杀好再带回来?”
活鱼一路拎回了家,此刻还要自己动手了结了它短暂的鱼生。
“刚称好重就被人认出来了。”
陆炤那时候拎着菜,下意识就是想走。鱼铺的老板似乎是也看出了他在赶时间,找了两个塑料袋将鱼装进去,又舀了几大飘水,扎紧后递给他。
“所以……你会杀鱼吗?”周芜抿着白开水,靠在门框上看热闹,“我小时候见过,就是……先敲死,再刮鳞片,然后用刀把它的肚子剖开,最后把手伸进去那么一掏就可以了。”
她努力回忆小时候周光耀杀鱼的步骤,似乎不怎么费工夫。
周芜轻飘飘的语气在陆炤看来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后者没作声,盯着水池里自由泳的鲫鱼,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上网搜。”
周芜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接过他的手机,“你看看你还不信我……我给你搜。”
打开了搜索页面,输入“杀鱼”。
周芜清了清嗓子:“步骤一,弄死它,用刀背在鱼脑袋上来一刀,敲得它头晕目眩,哭爹喊娘……”
陆炤捞出了鲫鱼,然后试图将它按在砧板上。
那鱼滑溜得很,而且活泼。它在陆炤手里蹦个不停,水溅了陆炤一身一脑袋,刘海儿都被打湿了。
陆炤一手死死扣住鱼身子,然后拿了把大的砍骨刀,往脑袋上一砸……
鲫鱼挣扎得更厉害了,他险些没抓住。
“用点儿力。”周芜砸了咂嘴,脸上写着孺子不可教也。
“嘭嘭嘭。”敲了好几下,鲫鱼终于是晕了过去,老老实实地躺在案板上。
“步骤……”周芜刚准备读下一条,那鱼原地又蹦了起来,直直地跳到了地上。
陆炤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自己跳崖自杀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斩草要除根,它还告诉我们,落入敌手明知是死,死也要死得有鱼的尊严。”
将鱼捞起来冲了冲,陆炤将它按在砧板上。
“步骤二,去鱼鳞。用刀刮去它性感的银色外衣,如若你舍不得用这么血腥的工具,也可以用手轻柔地将它剥去……”
陆炤回忆着鱼贩子的手法,把刀横了过来,从尾部开始试着刮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