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朝向牧夺多,还未说话,牧夺多已经冷笑出声:“好极了,真是好极了!都天禄,我看着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有这种魄力啊。”他尾音微微上扬,露出嘲讽之意,接着道:“为儿女私情而抛却宏图大志,你还记得父亲临终前是怎么对你说的?”他转了转手中的鞭子,毫无笑意道:“我看你是全忘光了。”

室内一片寂静,大巫一直用他浑浊的双眼仔细端详安嘉瑞,似乎要看出什么似的,对堂上的话毫无感触。

都天禄转头淡淡的吩咐边勇捷:“你先带嘉瑞回府。”他又看向安嘉瑞柔和了语调:“你等我。”

牧夺多挥了挥手,所有侍从有序的倒退出议事。

安嘉瑞和大巫一同走出了议事厅,刚迈出大门,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大巫被一个小少年轻扶着,倒是不飘了,走的缓慢些,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安嘉瑞脸上流连,完全没给别人一个目光。

边勇捷跟在安嘉瑞身后,心里有些嘀咕,怎么这个糟老头子看这么半天,可别也是被他迷倒了吧?

对于殿下这种怎么都要跟安嘉瑞结契仿佛失了智的行为,他只能归结为这个小白脸给殿下灌了迷药。在都天禄遇到安嘉瑞以前,他是众人眼里最适合做下一任大汗的候选者,少有远见,颇有魄力,甚能容人,善于纳谏,身先士卒,百战百胜,在年轻一代中独树一帜,牧夺多的几个儿子都被他压的毫无光芒,牧都多甚至派他去辞国战场前线,让他累积军功,收敛人心,为他铺平了道路。

自从他掳回了安嘉瑞之后,一路平推辞国城池的大军眼看着能打到首都,说撤退就撤退了,即使文臣纷纷进言,他也毫无所动,甚至连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柱子间都挨了鞭子,更别说回大都之后,整日不离安嘉瑞的病床前,所有事务都被撇到一旁,甚至顶撞大汗,大汗与殿下如兄似父,多年来他未曾忤逆过大汗一次。

边勇捷偷偷拿眼睛瞥他,长的也就那小白脸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能耐。

安嘉瑞被大巫和边勇捷明里暗里的盯着,停下了脚步,问大巫:“大巫有话想跟我说?”

大巫晃了晃身体,颤颤巍巍的道:“已死之人如何回天?是我痴妄了。清池,扶我回去吧。这几日不见外人,我要与姆妈沟通。”

扶着他的小少年清脆的应了一声,偷偷摸摸的看了眼白衣飘飘愈显高洁的安嘉瑞,脸突然红了,扶着大巫朝反方向走去。

安嘉瑞心头一跳,瞬间从社会主义跳入了封建迷信的怀抱,人的名,树的影,大巫果然是有真本事的!目送大巫离去,他琢磨着等所有人的目光不再聚集在他身上的时候,悄悄再来见一面大巫。

等大巫的身影完全不见,在场只剩下自家人之后,边勇捷自以为偷偷摸摸的跟安嘉瑞道:“那个,我们能不能商量下?”

安嘉瑞挑了挑眉,有些好奇他想说些什么。

边勇捷舔了舔嘴角,自以为小声道:“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安嘉瑞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边勇捷四下看了看,除了身后那些都天禄的侍从,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侍从们都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做透明人。他这才满意的小声道:“怎么让殿下对你神魂颠倒的?我也想学!小清子老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他身后的侍从嘴角抽搐了下,急急忙忙赶过来就听到这句话的桂清,先深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才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