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欲鬼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渐渐的我发现欲鬼的气势在不断衰弱,仔细观看,我才看清楚。
执念每次撕咬都能从欲鬼身上撕下一大块魂魄,而欲鬼咬在执念身上却不痛不痒。
久而久之,反倒是欲鬼慢慢处在了下风。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执念从欲鬼身上撕咬下来了那么多魂魄之后,它本身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如果老阿婆猜的不错,君生应该是六楼那孩子的灵慧魄,我原本以为执念渴望猎杀君生,是因为他是魂体,它们想要吞食魂体来增强自己,可现在来看我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因为鬼怪本身的存在,
也是由于魂魄未入轮回滞留人间产生,可以说欲鬼和秽鬼就是蕴含了阴气和天地真精的魂魄,可是执念对它们显然并不感兴趣。
“不是为了吞魂?那执念为何要猎杀君生,它们渴望的程度,甚至在杀死我这个活人之上。”
欲鬼一对一落入下风,我身前的那道执念则被命鬼挡住,它的黑发和执念身上的黑色丝线纠缠在一起,想要把那些东西从我的身体里剔除出去。
过了一会,我发觉不对。
我和命鬼心意想通,可随着他的黑发和执念身上的丝线纠缠越来越深,突然感觉自己和命鬼之间的联系变淡了。
扭头看去,命鬼漆黑的眼眸中竟慢慢出现了一丝迷茫和癫狂,他让我慢慢感到了陌生!
“不对,命鬼身上有东西正在流逝,正在被执念吸取……”我脑中精光一闪,突然明白过来:“是记忆和情感!这才是执念想要的东西!”
“怪不得它们对君生的渴望甚至还要超过我,那个孩子虽然只是一道残魄,但是却蕴含着无比浓烈的情感和就算进入轮回都无法割舍的记忆!”
执念似乎以记忆和情感为食,吃掉这些,它们就能强化自身。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欲鬼它们我并不在乎,但是命鬼和我之间的记忆绝对不能被偷走!
我反手想要推开面前的怪物,但是却触不到它们的身体:“血狐说要想制服执念,只有将其引入自己身体中,而后在灵台将其剿灭。”
命鬼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身后又站着老阿婆和君生,现在只能去冒险一试了。
我使用鬼术强行把命鬼送回鬼环,而后我主动放开防御,任由执念钻入我的身体!
牙印化作的丝线源源不断爬在我皮肤上,好似一条条涌动的黑色血管,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我咬牙承受一切,亲看看着执念一点点没入自己的身体当中。
头脑变得昏沉,耳边出现幻听,仿佛数千人在惨叫、哀嚎,我明明闭上了眼睛,但是却还看看到无数张陌生的脸孔从身前划过,而后全部钻进了我的肚子里。
没过多久,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股极端的饥饿感从腹部传出。
肠胃纠缠在一起,饿的心里发慌,恨不得将一切看到的东西塞进嘴中。
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漆黑的楼道里竟然还飘散出一股鲜美的肉香!
思绪变得混乱,那股味道勾着我的魂,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
“不能出去!这是对方布下的局。”我不怕外面有鬼怪妖邪,我怕的是真的有人做好了美味的肉放在我眼前。
在和执念搏斗的过程中,这一盘肉可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阿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吃过就是吃过,无法改变。
倘若我在被执念控制的过程中,吃下了第一块“肉”,哪怕只有小小的一块,我也将变成和朱立他们一样的人。
同类相食,与畜牲何异?到那时一切都无法挽回。
肉香愈发浓郁,我从来没有如此饥饿过,思维受到了影响,每一个细胞感觉都在叫喊,渴望着进食。
黑漆漆的楼洞中,那可怕的执念不见了踪影,我的世界中只剩下那充满诱惑的肉香!
“好饿!好想连同自己一起,全部吃掉!”
我现在的面目一定极为狰狞,脸上青筋暴起,五指握拳,手骨拧的发出脆响。
腹中的饥饿感好似洪峰大潮,一浪高过一浪,只要我稍有松懈,就会被彻底击垮。
“是我小巧这执念了。”若非被逼到绝境谁会去吃人,若不是饿到了极限谁会做出这样违逆人伦的事情。
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牙齿咬的流出了血,我舔着自己的血液,竟好像品尝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舌尖不由自主的抵在下颚。
头晕眼花,我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
我死了,身后的阿婆和君生肯定也无法幸免,甚至在执念的操控下,杀死老人和君生的不是别人,正是离得最近的我。
“吃了人肉,再不是人,走不出红楼,我又如何重回江城,那里有我的一切!”
“我千辛万苦假死脱身,逃亡百里,可不是为了成为执念的傀儡,我要查出秀场的真相!我要杀了禄兴!抓住双面佛!血洗了五大上宗!”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而出,在我喊出这句话后,灵太上另外一股意念苏醒过来,我心中的执念和血狐的执念产生了共鸣。
胸前我自己用手挖出的血狐纹身渗出点点血色,眼底飘红,我的意念慢慢集中在灵台之中。
无边无际的识海里,过往的一切回忆都飘荡在这,内视灵台,我很惊讶的发现在我的识海里伫立着四根通天的柱子,每一根都缠绕锁链,仿佛镇封着某种东西。
“这是什么?”来不及细看,除了四根巨柱所在的地方外,一切都被黑色细线穿透,有种力量在肆意破坏着我的记忆。
“血狐要将我的识海当做战场,围杀执念,可我根本看不到那执念在哪里?”
我正在思索,一道熟悉的声音自灵台最高处传来:“你终于进来了。”
“血浊?”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我仰头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你说过要帮我。”
“是啊,可你没问过我要怎么帮你?”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高度戒备起来:“那我现在就问问你,要不要与我合作?”灵台中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黑色的细线还在蔓延,情况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