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是当过兵吗?怎么还怕一个人赶路?”江央多吉看着蒲英的目光在闪烁,其中的意味让蒲英难以捉摸。
“呵呵,就算当过兵,我也是女孩子嘛……”蒲英嘴里打着哈哈,继续胡诌道:“再说,我骑马的技术还不精啊。”
“小姑娘,你不用谦虚。我见过你骑马。还挺不错的。”江央多吉脸上挂着笑容,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可我不光骑马,还要帮甲日少爷带一匹马,我怕我不能一心二用。所以,我还是跟着你们一起走吧?”蒲英继续试探着。
“这样好了,你把才仁坚赞的马儿留下,我一会儿给他带去好了。你呢,现在就赶紧骑马上路,再晚的话就会错过开幕式。那就不好了!”江央多吉提出的解决方案,似乎也很合理,完全是在为蒲英着想。
蒲英一时找不到别的留下的理由,只好进去牵马。
她到了马棚里,先把经书袋放在一旁,然后假装检查马镫和马蹄铁。
江央多吉很快就跟过来,问她有什么麻烦,并且特别热心地帮她换掉了只有一点小问题的马镫。
蒲英实在没有再在这里磨蹭的借口了,只得在江央多吉的目送之下,飞身上马,扬鞭奋蹄,驶出了佛学院的经堂后院。
骏马在佛院沟的主干道上一溜小跑,很快就过了沟口检查站,来到了三岔路口处。
蒲英勒住了马,看了看周围。
只见绿草如茵,阳光普照,雄鹰在蓝天白云之间翱翔,高原的风光依然是那么的如诗如画。
但是这么美丽的风光,却不能让她的心情变得愉快!
她一想到刚才江央多吉看自己的目光,心里就觉得不安。
他今天故意拖延着不走,肯定有什么问题!
蒲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路边,有几块大石头,她便牵着马走过去,藏身在石头后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开幕式的开始,只有半小时了!
蒲英一直没看见有商人模样的人进入佛院沟,更没有看见江央多吉和他的马队的踪影。
她开始担心,江央多吉该不会从后山走了吧?
蒲英当机立断地给阿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的声音很嘈杂,隐约可以分辨出是人们的欢呼声和广播里播放的音乐声。
显然,阿哥正在开幕式的现场。
听上去,那边即使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场的气氛已经很欢乐了。
蒲英向索朗达杰汇报了江央多吉的异常,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江央多吉安静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他会不会趁着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地方警力都集中到了会场附近,而带着手下们将军火起出来并转移走呢?
阿哥听着蒲英的汇报,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否定了那个念头。
因为到目前为止,全西藏最多不超过十个人知道那位大人物的到来,他今天到场的时间和路线更是无人知晓;况且整个金马县的路口要道,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江央多吉想在今天玩花样,不管是什么花样,都难于登天!
于是,阿哥让蒲英不必多虑。即使江央多吉有异动,那也是好事。特别是,他如果真的从佛学院往外转移军火,那就更好了!正好免除了警方在寺院内公开搜查的麻烦。
“可是,万一让他钻了空子呢?”蒲英不放心地问。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草原虽然辽阔,但只要我们守住了各大路口,他就跑不掉了。”
蒲英听到阿哥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相信他了。
结束通话后,蒲英心里微微有点失落的感觉。
因为她敏感地发觉,阿哥对这个军火案的线索,怎么有点不太在意呢?
可是一个月之前,他的态度并不是这样的啊?
他从特战旅把自己借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很重视此案的。为了打入佛学院内部,他甚至可以做出一些在政策原则上打擦边球的事情。
当蒲英来到佛学院后,亲身目睹和经历了天葬台和招待所暴乱等事件,也加深了对分子的认识。敌人思想之顽固,和隐藏势力之大,让她深刻理解了阿哥等安全部门人员的工作难度。
她还认识到,分子目前披着宗教外衣来闹事,就已经够难对付了,万万不可让他们再拥有枪械这样的暴力工具!
因为那势必会夺去更多年轻的生命,包括汉人,也包括藏人,那势必会让雪域草原再不能拥有宁静与祥和的日子。
总之,绝不能让势力变成第二个东伊运!
可是阿哥今天听了自己的报告,怎么却这么漫不经心的,甚至连多调一些人手跟进,都不愿意呢?
蒲英当然不知道,阿哥今天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临时安保任务,他出于对地方警力控制路口能力的信任,才决定暂时不理会江央多吉那边未经证实的行动,而全力关注艺术节会场的安全。
蒲英只知道,如果江央多吉真的在今天成功地起出了藏匿的军火,并在警方监控之下将它们转移走的话,那她将无颜以对金马草原的父老乡亲,更是对不起佳佳的在天之灵!
所以,蒲英收好电话后,只沉吟片刻,便毅然翻身上马,孤身一人向着佛院沟内疾驰而去。